己未次廣惠院
下若水沄沄,佛寺古邑西。
開帆但五里,不到將噬臍。
懷古展清眺,崇閣聊攀躋。
法生有鼻祖,樂此山與溪。
自言孫子賢,茲地興王基。
覇主受九錫,二紀(jì)承梁齊。
空余陽烏阜,石人臥荒蹊。
綠滿天隨家,巖花伴幽棲。
留傳杞菊堂,墨妙懸榱題。
秀色有他嶺,招尋更杖藜。
山林且放誕,邊城多鼓鼙。
下若水沄沄,佛寺古邑西。
開帆但五里,不到將噬臍。
懷古展清眺,崇閣聊攀躋。
法生有鼻祖,樂此山與溪。
自言孫子賢,茲地興王基。
覇主受九錫,二紀(jì)承梁齊。
空余陽烏阜,石人臥荒蹊。
綠滿天隨家,巖花伴幽棲。
留傳杞菊堂,墨妙懸榱題。
秀色有他嶺,招尋更杖藜。
山林且放誕,邊城多鼓鼙。
下方的水流湍急奔涌,古老的佛寺坐落在城邑西邊。揚(yáng)帆行駛僅五里之遙,若不到達(dá)定要后悔莫及。懷想古跡放眼清爽遠(yuǎn)眺,登上高閣暫且攀登而上。佛法傳承自有開山鼻祖,喜愛這青山與潺潺溪流。自稱子孫賢能有出息,此乃興王立業(yè)的根基。霸主曾接受九錫的榮寵,二十四年間承接梁齊政權(quán)。只留下陽烏山的土丘,石人橫臥在荒涼的小路。綠意鋪滿了天隨子的居處,山巖野花陪伴著幽居生活。杞菊堂的故事流傳下來,精妙的墨跡懸掛在屋檐。其他山嶺也有秀麗景色,拄著藜杖去探訪追尋。山林間暫且放浪不羈,邊疆之地頻響戰(zhàn)鼓之聲。
沄沄(yún yún):水流湍急的樣子。
噬臍(shì qí):比喻后悔不及,因不能咬到自己的肚臍,形容無法補(bǔ)救。
九錫:古代帝王賜給諸侯、大臣的九種器物,是最高禮遇的象征。
二紀(jì):一紀(jì)為十二年,二紀(jì)即二十四年。
榱題(cuī tí):指屋檐的椽頭,此處代指屋檐。
鼓鼙(pí):戰(zhàn)鼓,鼙是古代軍中的小鼓,代指戰(zhàn)爭。
此詩創(chuàng)作于己未年(具體年份需結(jié)合作者生平,若作者不詳則泛寫),詩人行旅至廣惠院,見古寺、山水,觸發(fā)懷古之情。詩中'邊城多鼓鼙'暗示當(dāng)時邊疆有戰(zhàn)事,詩人在山林閑適與家國關(guān)切間流露復(fù)雜心緒。
全詩以游覽廣惠院為線索,由眼前山水古跡引發(fā)對歷史興替的感慨,既描繪山林幽棲的靜謐,又暗指邊城戰(zhàn)亂的動蕩,展現(xiàn)詩人對歷史、自然與現(xiàn)實(shí)的多維思考,語言質(zhì)樸而情感深沉。
松窗高倚碧崔嵬,滾滾長江天際來。春雨半空龍變幻,暮云千里鶴飛回。神仙入海鸞車駐,慈母升堂燕席開。憲府從容歸未得,綠陰清晝賦南陔。西江遙望白云層,萬里光輝近玉繩。地脈聚靈多俊杰,天潢演派見孫曾。懸崖鳥道秋風(fēng)杖,隔岸漁家夜雨燈。山水娛情吾欲去,老來雙鬢雪鬅鬙。松竹庭階舞袖齊,錦萱開傍繡簾低。鸞刀縷切魚成膾,翠釜珍烹鹿進(jìn)臡。使節(jié)增華催入幕,天恩有待賜封泥。江花江水春風(fēng)衷,落日遙聞唱大堤。
林泉隨處有清涼,山繞闌干客自忙。溪雨不飛虹尚飲,亂蟬高柳滿斜陽。
瞽鯀有子,堯舜無嗣。馀慶馀殃,何故如是。
亦纏征鞍亦指衣,煙非能瘦雨非肥。顛狂自是生來性,那得花開不亂飛。
西風(fēng)震庭樹,明月將中秋。側(cè)身城市間,惘惘懷百憂。眷言命儔侶,明發(fā)游羅浮。步出城東門,雙輪帶扁舟。扁舟下西江,夾岸多田疇。晚稻已青青,桔槔猶未休。東江自東來,西合西江流。我舟溯東江,白云何油油!遠(yuǎn)見云中山,軒然豁雙眸。舍舟易以輿,將入云中游。我作羅浮游,如得名畫讀。初為水墨山,渾渾元?dú)庾恪<冏髋轳?,遠(yuǎn)未辨單復(fù)。安知一皴間,饒有萬包蓄。輿行山漸近,如畫忽易幅。界劃絢金碧,渲染間青綠。易為著色畫,光彩炫吾目。靈奇本天質(zhì),神理何醲郁?偉哉造化工,繪此餉眼福。羅浮五百里,遠(yuǎn)視橫成嶺。奇峰近乃見,高者飛云頂。四百卅二峰,峰峰有靈境。撥云入上界,三峰抑何挺!天雞夜一鳴,登峰見初景。赤波際天起,海上火輪騁。不知群陰匿,但覺萬塵靜。俯視下界人,沉沉夢未醒。太行與王屋,離之自夸娥。浮山海上來,誰為合之羅?想見初來時,驅(qū)海生洪波。連巢移鳳鸞,閉穴潛蛟鼉。仙山落人間,一失成蹉跎。我亦海上來,今日相經(jīng)過。登高極遠(yuǎn)望,去日常苦多。轉(zhuǎn)眼滄與桑,麻姑鬢應(yīng)皤。蓬萊渺何許!奈此仙山何?天下十洞天,朱明次居七。福地七十二,泉源亦其一。洞天福地間,云古神仙室。如何古仙人,一去不復(fù)出。古來神仙傳,傳者疑非實(shí)。我不求飛升,但愿充隱逸。吐吞云與霞,沐浴月與日。四百卅二峰,峰峰有屐跡。一峰住十年,一笑吾事畢。羅浮名天下,始自秦漢間。相傳治此山,其人皆神仙。自從兩晉還,有客來談禪。遂令仙與佛,分占此名山。何年霸主宮,宮此山之前。昔時金銀闕,今日無故磚。黃龍下白雨,洗出山真顏。依舊仙佛徒,云際開松關(guān)。明儒盛講學(xué),天下皆講席。幾令名山間,有儒無道釋。有人囊羅浮,夢里天海碧。四百卅二峰,一囊不為窄。天雞忽破夢,瞬息時代易。篝火狐鳴徒,山中岸赤幘。洞天與福地,污蔑殊可惜。何時此名山,復(fù)奠緇黃宅。無復(fù)儒者宮,來游但詩客。何來碧眼胡?亦蠟游山屐。爾徒慣豪偷,勿此為山賊。東南麻姑峰,其下有酒田。西北酥醪觀,其上有酒泉。樂哉羅浮君,君此酒國間。我自來山中,小飲常陶然。仰觀日月行,恍若羲農(nóng)前。不知人間世,何用百憂煎?乃知仙之徒,以酒全其天。住世為酒人,出世為酒仙。笑看桃花開,一醉三千年。滿山皆奇石,欲拜不勝勤。滿山皆甘泉,欲品難為分。無泉不成瀑,無石不生云。飛瀑下云間,處處聲相聞。九百九十瀑,云氣常氤氳。置身云瀑間,獨(dú)立誰為群?云出作霖雨,瀑下成溪源。非無濟(jì)物功,同頌羅浮君。為問泉與石,寧復(fù)本性存?老仙攜神娥,一醉同元丘。鳳臺吹簫女,亦引長庚游。飲食男女間,大道任所求。舍此求飛升,枯死荒山陬。我羨葛稚川,鮑姑為好逑。夫婦皆神仙,?;壅骐p修。攜手白玉京,五城十二樓。游戲下人間,分艾醫(yī)龍疣。窮生得明珠,窈窕起九幽。仙心推所欲,人天愿同酬。我來朱明洞,仙艷跡尚留。作書告山妻,我欲居羅浮。山間逢馌婦,蓬鬢兩乳烏。開口多是非,作詩誚髯蘇。少年喜狡獪,意者其麻姑。我行會仙橋,有女來踟躕。未敢輕吟詩,恐或逢仙姝。翩然一笑去,山鳥鳴相呼?;厥茁楣梅澹葡紩r有無。非石亦非木,非青亦非綠。山中銅龍魚,云是稚川畜。東坡昔時見,魚一而龍六。何時益八龍,靈怪驚俗目。嗟哉古銅仙,化身同一哭。南漢昔鑄時,銅光九天燭。不知誰負(fù)去,得毋見可欲。惟有金佛身,至今守群禿。趺坐金蓮花,冷閱人世速。明月飛上天,慎哉保爾獨(dú)。山中何所有?黃麟朱鳳皇。雀蝶各五色,爛熳同飛翔。遺薪有丹氣,搗藥聲丁當(dāng)。出洞五石豬,各佩天樂章。仙留竹篆符,蛇虎人不傷。山中凡禽蟲,飲食皆天漿。山中凡草木,一一生天香。出為藥市藥,治疾走八荒。丹渣亦治疾,泥丸流丹光。惟有九節(jié)芝,云生自松肪。朱草生瑤池,合藥成仙方。我欲往采之,云氣晨茫茫。且斲萬年藤,持之壽高堂。山下有林處,村墟各耕牧。山上有林處,中皆道釋屋。維林衣被山,上下同一綠。其樹十九松,亦有籠蔥竹。楓林或間見,馀者靈草木。松大皆合圍,百萬聚龍族。命之曰樹海,綠濤時起伏。云來變綠色,日入紅驟縮。人行若魚游,鳥獸成水畜。有時云布海,樹海為所覆。上下同一云,浩浩無平陸。峰巒覆不盡,洲島聯(lián)或獨(dú)。高松偶閒出,森若帆檣矗。云動天地浮,云靜天地肅。云海有收時,樹海觀乃復(fù)。徜徉兩海間,怪偉娛心目。昆崙東南支,逶迤成五嶺。南趨鎮(zhèn)南海,氣勢尤雄猛。是為羅浮山,宜與南岳并。其勢可代興,天與非爭鼎。如何落嶺外,命之曰佐命。名山如英雄,自具大本領(lǐng)??赏跻嗫砂裕?dú)立乾坤靖。自放南海湄,箕踞非偃蹇。西風(fēng)海不波,晴穹落秋影。昂頭出天外,南斗夜耿耿。嶺南天早春,故是梅花國。羅浮千萬樹,況自仙人植?陽崖云氣暖,陰嶺雪光匿。先春各自花,枝南復(fù)枝北。千巖萬壑間,冰玉同一色。香云飄上界,洗出太陰黑。疑是古女仙,幻影仙山側(cè)。豈作凡美人,但現(xiàn)色身色。師雄爾何人?說夢癡已極。流傳人間世,夢囈同大惑。羅浮有游客,始自陸大夫。邇來二千年,游者繁有徒。紛紛啖名客,摩勒傷山膚。羅浮古仙人,多半仙之儒。流傳但仙詩,不見留仙書。魯公昔兵解,棋局山中娛。不聞古釵腳,重見神仙都。服食求神仙,往者有髯蘇。曾書丹灶字,變易今非初。朝斗壇已荒,洗藥池亦蕪。我書本意造,下筆猶踟躕。青城不敢唾,浪墨寧非污!爾徒思銘功,盍勒狼居胥。一笑且長吟,仙酒傾百壺。山靈驚知己,此客千古無。羅浮看日出,奇勝甲天下。我來兼看月,恰值中秋夜。萬山同一月,登高自舒寫。看月兼看霞,霞光照尊斝。兩山分霞處,草木為之赭??聪技婵丛?,云飛不可把。青天如穹廬,團(tuán)團(tuán)覆九野。我兼看風(fēng)雨,離合此山者。此山得天多,我得亦非寡。我訪朱靈芝,亦訪華子期。天扃與地鑰,典守麾龍?bào)ぁV纱ㄗ魉拟郑シ肯⑽移?。諸仙各壇洞,一一貢我奇。歷叩女仙居,白石開巖扉。仙已不我紲,佛豈能我羈。遂登華首臺,花雨何霏霏?五百阿羅漢,云際咸低眉。草沒阿育塔,苔荒阿耨池。遂飲卓錫泉,笑爾頭陀師。乾坤正傾側(cè),釋道皆中衰。我雖不講學(xué),亦拜四賢祠。救世仗吾儒,儒言亦卑卑。妖氛海上來,天戈無能麾。神州若不保,何況山一隅?此山可避世,斯言恐吾欺。且作十日留,賦我羅浮詩。西麓為白云,東麓為白水。夥頤羅浮君,廣惠皆所理。羅浮迎我來,白鶴山中起。羅浮送我去,白鶴城中止。在山與在城,鶴飛殊未已。寄家羅浮下,誰領(lǐng)東坡旨?東坡攜朝云,西湖照羅綺。為誦羅浮詩,云水空濛里。
之子游何許,平州更玉州。山川稱勝絕,幕府信風(fēng)流。翠巘寒逾秀,金蓮夜不收。天涯念鄉(xiāng)國,少上仲宣樓。
齊東燕北走舟車,三載南云望倚閭?;聦W(xué)無成便歸去,父兄有命敢行諸。傷禽惡聽連環(huán)彈,老蠢愁翻舊校書。碧海制鯨公手筆,倘分勺水活枯魚。
儂家迢遞阻山河,猶記村名是苧蘿。為問捧心因底事,受王恩重負(fù)王多。
野館風(fēng)多擁被寒,月光如水不能看。與君更覓揚(yáng)州夢,知在平山第幾巒。
鯨波千迭海門還,勸爾清秋且閉關(guān)。但使六塵緣境凈,眼前長是補(bǔ)陀山。草書時作素師顛,一缽何如但信緣。千遍法華從自轉(zhuǎn),還能舌本吐青蓮。
髣髴風(fēng)煙笠澤東,吳山不與越山同。誰家樓閣停歌舞,舊是夫差避暑宮。滕王高閣倚江潯,畫棟珠簾歲月深。南浦西山晴復(fù)雨,后人朝暮幾登臨。
田里熙熙便是春,追游何必艷陽辰。打門吏少花村靜,聽雨高眠亦可人。
春露落花房,花如向曉妝。紅珠千萬粒,無粒不生光。
閉門幽僻斷經(jīng)過,靜極兼無雀可羅。林下故人知幾個,就中老子得閒多。
極盡殊榮極盡尊,千秋試問有幾人?莫將功罪妄評說,畢竟中庸萬古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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