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蒲憲
君不見相如題橋出蜀都,歸來駟馬駕赤車。王孫喟嘆分金珠,遽喜文君得此夫。
又不見揚雄玄經垂日月,承明晝日見三接。當年戲為賦甘泉,炯炯至今光不滅。
山川炳靈四載英,兩君千載懸盛名。后來繼者誰其人,蒲公使君早飛聲。
先皇側席搜殊杰,明公凜凜來射策。合沓英詞動一時,紫燕飛黃行莫測。
文明天子修前烈,赤軛班輸公建節。二年和氣滿西川,父老歡娛豐兩頰。
錦瑟高張簫鼓集,還見公膺誕彌日。玉露金風麗早秋,綠樽翠杓明相射。
有酒如澠肉如陵,再拜壽公千百年。愿公早早樹高勛,快插貂蟬據鼎茵。
君不見相如題橋出蜀都,歸來駟馬駕赤車。王孫喟嘆分金珠,遽喜文君得此夫。
又不見揚雄玄經垂日月,承明晝日見三接。當年戲為賦甘泉,炯炯至今光不滅。
山川炳靈四載英,兩君千載懸盛名。后來繼者誰其人,蒲公使君早飛聲。
先皇側席搜殊杰,明公凜凜來射策。合沓英詞動一時,紫燕飛黃行莫測。
文明天子修前烈,赤軛班輸公建節。二年和氣滿西川,父老歡娛豐兩頰。
錦瑟高張簫鼓集,還見公膺誕彌日。玉露金風麗早秋,綠樽翠杓明相射。
有酒如澠肉如陵,再拜壽公千百年。愿公早早樹高勛,快插貂蟬據鼎茵。
你沒看見司馬相如題橋離開蜀都,功成歸來時乘坐四匹馬拉的紅車。卓王孫感嘆著分送金珠,為卓文君得此良婿而欣喜。你沒看見揚雄的《太玄經》如日月般光輝,在承明殿被皇帝多次接見。當年他作《甘泉賦》,至今仍光彩不滅。山川靈秀孕育杰出人才,司馬相如、揚雄千年留名。后來繼承他們的是誰?是早有聲名的蒲公使君。先皇側坐尋求英才,您莊重地來應考。華美的文辭轟動一時,如紫燕、飛黃般前程遠大。當今天子繼承先烈,您持節赴任。兩年間西川充滿和樂之氣,百姓歡悅,雙頰豐腴。錦瑟高奏,簫鼓齊集,恰逢您的誕辰。玉露金風的早秋,綠杯翠勺交相輝映。美酒如澠水,肉堆如丘陵,再次拜壽愿您長壽千年。愿您早日建立大功,戴上貂蟬冠位居高位。
駟馬駕赤車:四匹馬拉的紅色車駕,古代顯貴的車乘。
玄經:指揚雄所著《太玄經》,此處形容其著作如日月般光輝。
射策:漢代考試取士的方法,此處指蒲憲通過科舉入仕。
貂蟬:漢代官員冠上的裝飾,借指高官顯位。
鼎茵:古代三公坐席,代指三公之位。
此詩應為為蒲姓憲臣(地方長官)祝壽而作。詩中提及“先皇側席搜殊杰”“文明天子修前烈”,推測創作于某位皇帝時期,蒲憲因才學與政績受重視,作者借祝壽之機頌揚其功績。
全詩以歷史賢才類比蒲憲,既贊其才學政績,又繪祝壽盛景,主旨鮮明。用典貼切,鋪陳有序,是典型的頌壽詩作,體現了對賢能官員的推崇與期許。
學道如癡狗,銜枯苦求汁。 悟道如涸魚,登陸徒呴濕。 空虛無片段,豈要論失得。 跡往電猶遲,鋒馳箭非急。 多言只自困,喧呶亂鵝鴨。 夸足走踆踆,勞睛花冪冪。 吾師無寸鐵,應敵雙拳赤。 摩壘大鼓幢,摧邪老韓白。 而予本幻士,枯木冒冠幘。 蚓有無腸歌,鵑有無情泣。 雖然共居諸,且不受盈缺。 從師莽浪游,非主亦非客。 眼前曠劫事,一會靈山集。
吾聞豐坊生,赤章咒蚤虱。蚤虱食幾何,討捕況已酷。
借問坊食者,還當咒坊不。弘恕圣所稱,斯言非佞佛。
律窮方數寸,室暗在三重。伶管灰先動,秦正節已逢。 商聲辭玉笛,羽調入金鐘。密葉翻霜彩,輕冰斂水容。 望鴻南去絕,迎氣北來濃。愿托無凋性,寒林自比松。
唱恭初意如何,朅來五十三年矣。犁鋤頗熟,詩書粗解,簪紳聊耳。自信柴愚,真成汲戇,卻無劉膩。向高秋初度,同時有菊,淡相對、風霜里。最癖登山臨水。又何心、蝸名蠅利。俗緣未了,強教肉食,何曾知味。無事微吟,會心微笑,逢場微醉。把日生、只恁安排,領取百十二歲。
煙雨冪橫塘,紺色涵清淺。誰把并州快剪刀,剪取吳江半。 隱幾岸烏巾,細葛含風軟。不見柴桑避俗翁,心共孤云遠。
金氣秋分,風清露冷秋期半。涼蟾光滿。桂子飄香遠。 素練寬衣,仙仗明飛觀。霓裳亂。銀橋人散。吹徹昭華管。
秋水無痕清見底。蓼花汀上西風起,一葉小舟煙霧里。蘭棹艤,柳條帶雨穿雙鯉。 自嘆直鉤無處使。笛聲吹徹云山翠,鲙落霜刀紅縷細。新酒美,醉來獨枕莎衣睡。
式觀元始,眇覿玄風,冬穴夏巢之時,茹毛飲血之世,世質民淳,斯文未作。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之時義,遠矣哉!若夫椎輪為大輅之始,大輅寧有椎輪之質?增冰為積水所成,積水曾微增冰之凜,何哉?蓋踵其事而增華,變其本而加厲。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隨時變改,難可詳悉。
嘗試論之曰:《詩序》云:“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至于今之作者,異乎古昔。古詩之體,今則全取賦名。荀、宋表之於前,賈、馬繼之于末。自茲以降,源流實繁。述邑居則有“憑虛”、“亡是”之作。戒畋游則有《長楊》《羽獵》之制。若其紀一事,詠一物,風云草木之興,魚蟲禽獸之流,推而廣之,不可勝載矣。
又楚人屈原,含忠履潔,君匪從流,臣進逆耳,深思遠慮,遂放湘南。耿介之意既傷,壹郁之懷靡訴。臨淵有懷沙之志,吟澤有憔悴之容。騷人之文,自茲而作。
詩者,蓋志之所之也。情動于中而形于言:《關雎》《麟趾》,正始之道著;桑間濮上,亡國之音表。故風雅之道,粲然可觀。自炎漢中葉,厥途漸異:退傅有“在鄒”之作,降將著“河梁”之篇。四言五言,區以別矣。又少則三字,多則九言,各體互興,分鑣并驅。頌者,所以游揚德業,褒贊成功。吉甫有“穆若”之談,季子有“至矣”之嘆。舒布為詩,既言如彼;總成為頌,又亦若此。次則箴興于補闕,戒出于弼匡,論則析理精微,銘則序事清潤,美終則誄發,圖像則贊興。又詔誥教令之流,表奏箋記之列,書誓符檄之品,吊祭悲哀之作,答客指事之制,三言八字之文,篇辭引序,碑碣志狀,眾制鋒起,源流間出。譬陶匏異器,并為入耳之娛;黼黻不同,俱為悅目之玩。作者之致,蓋云備矣!余監撫余閑,居多暇日。歷觀文囿,泛覽辭林,未嘗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自姬漢以來,眇焉悠邈。時更七代,數逾千祀。詞人才子,則名溢于縹囊;飛文染翰,則卷盈乎緗帙。自非略其蕪穢,集其清英,蓋欲兼功,太半難矣!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書,與日月俱懸,鬼神爭奧,孝敬之準式,人倫之師友,豈可重以芟夷,加之剪截?老、莊之作,管、孟之流,蓋以立意為宗,不以能文為本,今之所撰,又以略諸。若賢人之美辭,忠臣之抗直,謀夫之話,辨士之端,冰釋泉涌,金相玉振。所謂坐狙丘,議稷下,仲連之卻秦軍,食其之下齊國,留侯之發八難,曲逆之吐六奇,蓋乃事美一時,語流千載,概見墳籍,旁出子史。若斯之流,又亦繁博。雖傳之簡牘,而事異篇章,今之所集,亦所不取。至于記事之史,系年之書,所以褒貶是非,紀別異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贊論之綜緝辭采,序述之錯比文華,事出於深思,義歸乎翰藻,故與夫篇什雜而集之。遠自周室,迄于圣代,都為三十卷,名曰《文選》云耳。
凡次文之體,各以匯聚。詩賦體既不一,又以類分;類分之中,各以時代相次。
暄風遲日春光鬧,葡萄水綠搖輕棹。兩岸草煙低,青山啼子規。 歸來愁未寢,黛淺眉痕沁。花影轉廊腰,紅添酒面潮。
夫自炫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不忮不求者,明達之用心。是以圣人韜光,賢人遁世。其故何也?含德之至,莫逾于道;親己之切,無重于身。故道存而身安,道亡而身害。處百齡之內,居一世之中,倏忽比之白駒,寄寓謂之逆旅,宜乎與大塊而榮枯,隨中和而任放,豈能戚戚勞于憂畏,汲汲役于人間!
齊謳趙女之娛,八珍九鼎之食,結駟連鑣之榮,侈袂執圭之貴,樂則樂矣,憂亦隨之。何倚伏之難量,亦慶吊之相及。智者賢人居之,甚履薄冰;愚夫貪士競之,若泄尾閭;玉之在山,以見珍而招破;蘭之生谷,雖無人而猶芳。故莊周垂釣于濠,伯成躬耕于野,或貨海東之藥草,或紡江南之落毛。譬彼鴛雛,豈競鳶鴟之肉;猶斯雜縣,寧勞文仲之牲!
至如子常、寧喜之倫,蘇秦、衛鞅之匹,死之而不疑,甘之而不悔。主父偃言:“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卒如其言,豈不痛哉!又楚子觀周,受折于孫滿;霍侯驂乘,禍起于負芒。饕餮之徒,其流甚眾。
唐堯,四海之主,而有汾陽之心;子晉天下之儲,而有洛濱之志。輕之若脫屣,視之若鴻毛,而況于他乎?是以至人達士,因以晦跡。或懷釐而謁帝, 或披褐而負薪,鼓楫清潭,棄機漢曲。情不在于眾事,寄眾事以忘情者也。
有疑陶淵明詩篇篇有酒。吾觀其意不在酒,亦寄酒為跡者也。其文章不群,辭彩精拔,跌宕昭彰,獨超眾類,抑揚爽朗,莫之與京。橫素波而傍流,干青云而直上。語時事則指而可想,論懷抱則曠而且真。加以貞志不休,安道苦節,不以躬耕為恥,不以無財為病,自非大賢篤志,與道污隆,孰能如此乎?
余愛嗜其文,不能釋手,尚想其德,恨不同時。故加搜求,粗為區目。白璧微瑕者,惟在 《閑情》一賦,揚雄所謂勸百而諷一者,卒無諷諫,何足搖其筆端?惜哉!無是可也。并粗點定其傳,編之于錄。
嘗謂有能讀淵明之文者,馳競之情遣,鄙吝之意祛,貪夫可以廉,懦夫可以立,豈止仁義可蹈,亦乃爵祿可辭,不勞復傍游太華,遠求柱史,此亦有助于風教爾。
曲徑沿流上下,蒼苔白石磷磷。 落日惟聞啼鳥,空山更少行人。
深院靜,漠漠晚云青。遠樹星低螢火亂,畫簾風淡燕飛輕。樓外坐調箏。
凄涼徒見日,冥寞詎知年。魂兮不可問,應為直如弦。
問道圖書盛,尊儒禮教興。石渠因學廣,金殿為賢升。 日月恩光照,風云寵命膺。謀謨言可范,舟楫事斯憑。 宴喜明時洽,光輝湛露凝。大哉堯作主,天下頌歌稱。
吳峰一發暮云孤,愁向湘累訊故都。 風去只余韻樂在,雁來還有帛書無。 杏壇有客陳孤注,平隴何人復五銖。 歌徹黍離風雨惡,南山深處叫烏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