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三首 其一
長夏江村風日清,簷牙燕雀已生成。
蝶衣曬粉花枝午,蛛網添絲屋角晴。
落落疏簾邀月影,嘈嘈虛枕納溪聲。
久拚兩鬢如霜雪,直欲樵漁過此生。
長夏江村風日清,簷牙燕雀已生成。
蝶衣曬粉花枝午,蛛網添絲屋角晴。
落落疏簾邀月影,嘈嘈虛枕納溪聲。
久拚兩鬢如霜雪,直欲樵漁過此生。
漫長的夏日里,江邊村莊風和日麗,屋檐下的燕雀已孵化成長。蝴蝶曬著翅粉停在正午花枝,蜘蛛在屋角晴日里添織新網。稀疏的簾子落落大方邀來月影,空枕間傳來溪水的喧鬧聲。早已甘愿兩鬢如霜雪,只想以打柴捕魚度過此生。
長夏:盛夏。
簷牙:屋檐的邊棱,因其如牙齒般排列,故稱。
生成:指燕雀已孵化長成。
蝶衣曬粉:蝴蝶晾曬翅膀上的粉鱗。
落落:稀疏、灑脫的樣子。
嘈嘈:形容聲音喧鬧。
拚(pàn):同“拌”,甘愿、不顧惜。
樵漁:打柴和捕魚,代指隱居田園的生活。
此詩為北宋詩人張耒晚年退居鄉里時所作。張耒為“蘇門四學士”之一,經歷宦海浮沉后,晚年歸居田園,詩中描繪的夏日江村閑適之景,反映了其遠離官場、安于平淡的心境。
全詩以夏日江村的細微景物為切入點,通過燕雀、蝴蝶、蛛網等意象的描寫,展現田園生活的靜謐美好,末句直抒胸臆,表達隱逸之志。詩風清新自然,情感真摯,是宋代田園詩的典型之作。
斯人非吾徒,閉戶聊示絕。紛紛稚且狂,為禍乃爾烈。宗周何赫赫,竟為褒姒滅。鹯獺實驅之,魚雀彼何別。老夫生不辰,坐視國被竊。愿為伍胥眼,更向城門抉。茍生誠可吊,囊底智未竭。萬一落吾手,猶得日月揭。惟道援天下,就之有不屑。放言自傾聽,又用自怡悅。
宴居何所念,一坐厲千劫。半年不出戶,世變方岌岌。初不知有漢,魏晉亡愈急。小園花事過,迸筍又戢戢。綠深春已晚,惆悵風雨集。客來或見唁,不語久于邑。張君素相重,文字積慧葉。染須事后生,慍色在眉睫。彥回故名士,垂老乃被脅。我曹宜深戒,晚節且孤立。
入山恨不深,入林恨不密。茍非達人者,此事殆難必。去年在京師,恣意尋松栝。一訪仁慈寺,數過法源剎。當時有所詠,出語極哀裂。知音或先覺,果爾國不活。吾曹當餓死,避世未為潔。流離攜短卷,俯仰愧明哲。云間松層層,屋頂山齾齾。世外多此境,不去定何說?君今曷自題,遣意向幽絕。夢中聞松濤,灑然解煩熱。
不帶湘淮惡習來,眼中此老最崔嵬。道因碑外儒酸氣,君實何妨喚秀才。
京官稱端四,節府推匋齋。收藏甲天下,文采騰當時。死忠誠得所,聲價孰與齊?平生辱見知,泣下視此題。
少年縱筆羨才人,老去枯腸稍逼真。喜子能詩通性命,何妨取徑近艱辛。
文字似非標榜事,可教塵土污毫端。靜中別有精微在,莫作狂花客慧看。
少年南北行萬里,銷盡雄心最可悲。今日滄桑千萬恨,高樓淙雨夜談時。
兒曹催我老何辭,世事磨人命可疑。各有家山歸不得,祇應同穴是歸期。
久于南皮坐,習聞樊山名。老矣始一見,趙璧真連城。落筆必典贍,中年越崢嶸。才人無不可,皎若日月明。春華終不謝,一洗窮愁聲。南皮宿自負,通顯足勝情。達官兼名士,此秘誰敢輕。晚節殊可哀,祈死如孤;其詩始抑郁,反似憂生平。吾疑卒不釋,敢請樊山評。
嘗序伯嚴詩,持論辟清切。自嫌誤后生,流浪或失實。君詩妙易解,經史氣四溢。詩中見其人,風趣乃雋絕。淺語莫非深,天壤在毫末。何須填難字,苦作酸生活。會心可忘言,即此意已達。
窮愁良易工,憂患寧愛好。奮飛抉世網,結習猶煩惱。午怡論詩骨,見謂饑不飽。心知小潺湲,河海愧浩渺。何期樊山老,閩荔喻益巧。荔甘而詩澀,唐突天下姣。庶幾比諫果,回味得稍稍。嗜澀轉棄甘,攢眉應絕倒。
閉目念家山,開眼顧已失。誰言畫非真,猶勝夢一瞥。蜀山插天外,蜀士滯天末。披圖忽驚叫,還我舊巖穴。林屋摹大癡,得意留此筆。一朝君獲之,松所見突兀。居然得八九,注視神為奪。重煩趙叟詩,說盡鄉愁切。中原正喪亂,骨肉殊存歿。莫歌蜀道難,歸思恐難遏。
君言對月宜臨水,無水真成負此樓。鷗榭濠堂無見處,還如落月在心頭。
少年自喜良堪笑,老閱滄桑卻自哀。郁郁一生懷未展,滔滔舉世意全灰。偶尋斷夢閑情在,試檢殘編舊恨來。莫信寄愁有天上,人間何處遣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