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章發運楶

作者：李復（宋代）

鄉農不寓兵，經費半非古。天下雖無事，禁虣必備武。

浚郊開王畿，屹然根本固。鉤陳擁帝居，百萬環貔虎。

軍聲潮海驚，牙帳屯云聚。臨難責死力，溫飽當有素。

投身占尺籍，張口坐待哺。梁野川瀆交，掘泉不見土。

種沙禾穟短，官租閣王府。國用取東南，舳艫引吳楚。

浩浩九十州，連檣輸太庾。秋風滿汴渠，櫛比不可數。

登陛獻歲額，供億足贏數。儲偫如丘山，司農視新腐。

老幼無餒腹，誰復問旸雨。天子念大計，置官憂敗蠱。

茍非簡帝衷，未肯輕付與。詔書忽西下，秦臺更使斧。

精忠感帝聰，異寵褒圣語。實資經濟術，盡委浩劇務。

狼荒極海壖，蜀江出荊渚。提封半禹跡，綜錯均周賦。

際天聳風威，列城歸刺舉。西北敵騎飛，今猶急宸顧。

百姓瘡未平，何處易星馭。國事有重輕，先后存淵寧。

本根勢有重，暫輟營調度。大庭訪眾議，舍公孰可去。

惟公德宇深，完養無驚懼。砉刀發新硎，音中桑林舞。

遠畫垂后世，恥為目前慮。冰雪浄聰明，涇渭包肺腑。

縱橫富萬術，一一廊廟具。出入未盡展，輿論嗟齟齬。

岧峣云間闕，曉曦媚金羽。雙旌過對揚，當契君臣遇。

拜賜親天光，高議愿一吐。從容動凝旒，必嘆相見暮。

庶幾慰美俗，丹衢翔闊步。蕭條耕巖客，竊食慚無補。

蹣跚世揶揄，拳曲逃規矩。舊學謾屠龍，巧伎羞刻楮。

芘頼托商陰，濩落容魏瓠。附驥仰后塵，薦鶚玷過譽。

宴坐接烏九，妙譚奉犀麈。重借鷯枝棲，不責馬曹誤。

摧頹已半生，踴躍臨晚路。今朝對行色，悲風激林莽。

亂山雨報秋，荒野陰多霧。孤禽失侶鳴，回飛氣如縷。

譯文

鄉村農民不編入軍隊，經費有一半和古代不同。天下雖然太平無事，但防范暴亂必須有武力準備。浚郊開辟為京城地區，像根基一樣穩固。宮廷護衛簇擁著帝王居所，百萬勇士如貔虎環繞。軍隊聲威讓海潮都為之震驚，營帳如屯聚的云朵。面臨危難要求士兵拼死效力，平時就應讓他們生活有保障。投身軍隊登記在冊，張嘴坐等朝廷供養。梁地山野河川交錯，挖泉都見不到土。在沙地上種的莊稼穗短，官租都積壓在王府。國家用度取自東南，船只從吳楚地區駛來。廣闊的九州，船只相連運往太庾。秋風布滿汴渠，船只密密麻麻數不清。官員登殿獻上一年的稅賦數額，供給朝廷還有盈余。儲備堆積如山，司農看著新糧變陳腐。老幼都不會挨餓，誰還去問天晴下雨。天子考慮國家大計，設置官員擔心出現弊端。如果不是合皇帝心意，不會輕易托付重任。詔書忽然從西邊下達，秦臺更換了官員。章楶精忠感動皇帝聽聞，得到特殊恩寵和圣語褒獎。實在是憑借經世濟民的才能，被委以繁重的事務。偏遠荒涼到海邊，蜀江流出荊渚之地。管轄區域大半是大禹治水的范圍，要綜合調配像周朝那樣的賦稅。聲威遠播到天邊，各城都受其督察。西北敵騎飛揚，如今還讓皇帝憂慮。百姓的創傷還未平復，哪里能輕易更換官員。國事有輕重之分，先后順序要心中有數。國家根基有重要之處，暫時停下其他調度。朝廷詢問眾人意見，除了您誰還能去。只有您品德高深，能讓百姓安心。您如新磨的刀，行事合乎章法。長遠規劃能垂范后世，恥于只考慮眼前。您頭腦冰雪般純凈，內心如涇渭般分明。智謀豐富多樣，是朝廷的棟梁之材。您任職期間未能完全施展才能，輿論都為之惋惜。高聳的云端宮闕，清晨陽光映照金色屋檐。您持雙旌入朝答對，定會契合君臣的知遇。拜受恩賜親見皇帝，希望能暢抒高見。從容間打動皇帝，皇帝定會感嘆相見太晚。這樣或許能撫慰良善風俗，您在光明大道上闊步前行。我這隱居耕讀之人，白吃俸祿慚愧無所補益。走路蹣跚被世人嘲笑，行事不合規矩。舊學如同屠龍之術無用，小技藝又羞于施展。仰仗您的庇護，如大葫蘆有了安身之處。我如附驥尾追隨您，又慚愧得到過分贊譽。曾與您閑坐交談，聆聽您精妙的言論。再次借您的庇護棲息，您也不責怪我的過錯。我已半生潦倒，到晚年還能為此事振奮。今朝看您遠行，悲風激蕩山林。亂山的雨預示著秋天，荒野多陰沉迷霧。孤禽失群哀鳴，盤旋飛翔氣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