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韻謝外舅食馿腸
垂頭畏庖丁,趨死尚能鳴。
說以雕俎樂,甘言果非誠。
生無千金轡,死得五鼎烹。
禍胎無腸胃,殺身和椒橙。
春風都門道,貫魚百十并。
騎奴吹一吷,駔駿不敢爭。
物材茍當用,何必渥洼生。
忽思麒麟楦,突兀使人驚。
垂頭畏庖丁,趨死尚能鳴。
說以雕俎樂,甘言果非誠。
生無千金轡,死得五鼎烹。
禍胎無腸胃,殺身和椒橙。
春風都門道,貫魚百十并。
騎奴吹一吷,駔駿不敢爭。
物材茍當用,何必渥洼生。
忽思麒麟楦,突兀使人驚。
驢子垂著頭害怕屠夫,臨近死亡時還能發出鳴叫。用雕飾的食器之樂來勸說,甜言蜜語果然不真誠。生前沒有千金的馬轡,死后卻得五鼎烹煮的待遇。禍根不在腸胃,被殺后與椒橙同煮。春風中的都門大道,成百上千的驢子如魚貫排列。馬夫吹一聲口哨,駿馬也不敢相爭。物品材料若當被使用,何必一定是渥洼水的天馬?忽然想到那裝飾成麒麟的驢子,樣子突兀讓人驚嘆。
庖丁:本指技藝高超的廚師,出自《莊子·養生主》“庖丁解牛”,此處指屠夫。
雕俎:雕刻精美的食器。
五鼎烹:古代用鼎煮人的酷刑,此處指驢子被烹煮。
渥洼生:指渥洼水所出的天馬,代指良馬。據《史記·樂書》,渥洼水出神馬。
麒麟楦:唐五代時演戲,將驢子裝扮成麒麟,稱“麒麟楦”,后比喻徒有其表的人或物。
此詩為作者次韻酬答外舅(岳父)關于食驢腸一事的唱和之作。具體創作時間不詳,當為作者日常與親友交游時所作。詩中通過食驢腸這一生活小事,引發對物用、人情及世相的思考,反映了宋代文人以詩為文、關注日常的創作傾向。
全詩以食驢腸為引,通過描寫驢子從畏殺到被烹的過程,批判了以甘言誘殺的虛偽,指出物材當用不必苛求出處,并以“麒麟楦”典故暗諷徒有其表之態。詩風質樸,善用典故,于日常瑣事中見深刻哲理,體現了宋詩理趣與抒情并重的特色。
漫尋千里芳蘅,依依鶴影棲云樹。錦鱗翔躍,棲鷗婉囀,詩情全負。寂寞汀洲,游絲野馬,似無來處。任煙霞老去,空聞江上,廣陵散,含情苦。浪打萍蹤幾度,目頻牽、夕陽歸路。平生唯有,蒼涼行色,殷勤盼顧。霧月徒圓,流花難折,殘楊猶舞。怕明朝、雨雪霏霏,新恨更無憑據。
瓦隴雪俱消,東風入戶飄。河冰將解凍,野樹不鳴條。勝里金花重,釵頭彩燕嬌。青山與綠水,相憶思迢迢。
且勸香醪一屈卮。
托根盆盎似藏身,五蕊三花小試春。水月影隨燈火轉,山林跡共市廛親。隴頭不為行人折,湖上空懷處士鄰。最念平生清白操,偶拋霜雪傍光塵。
月上齋垣白,疏梅共主賓。偶來對月飲,不見如花人。已覺書難至,常疑夢與親。海山猶在眼,何處卻逢春。
春滿邯鄲十萬家,若為潘令斗繁華。請看如玉叢臺女,豈讓河陽縣里花。
心本無佛佛無心,靈鷲飛來直到今。泉冷不知何日起,石頑應許此中尋。僧空古寺朱門鎖,徑入高峰紫竹深。滿耳枯蟬鳴不已,殘碑斷碣伴微吟。
廊廟端非巖壑姿,慵庵未是可慵時。浮榮故自無心向,素抱其如有己知。天上要途終一武,江南絕景已千詩。欲從遠祖赤松子,小待功成亦未遲。深愧衰殘蒲柳姿,忽思同眺萬山時。各將谷雨崖煙寫,獨許溪鷗野鷺知。兩載再逢憐我老,五更不寐和公詩。愿聞事業如房杜,一曲清商自尉遲。
五更月微含素波,飛霧英英沒絳河。桂宮蘭室棲玉娥,外極金鰲萬象羅。萬人齊和一人歌,生丁福運民太和,竟日為歡豈足多。
狼煙夜照大安戍,胡兒夜縛將軍去。駿馬默金曉贖歸,正陽門底捷書飛。清水照面不照背,分旄使臣日似醉。番兵時入如向家,杯水詎救薪一車。幕府覃覃隱奸士,受金泄出天朝事。
曾驅宛馬入神京,拜命重為萬里行。河隴壺漿還出候,伊西部落總知名。天連白草寒沙遠,路繞黃云古跡平。卻憶漢家勞戰伐,道傍空筑受降城。
實地從來著腳安,好脩纕蕙更紉蘭。貴游淡似孤寒士,達宦貧于初品官。醫國名方留肘后,憂民心事集眉端。浮榮過眼同歸盡,獨魯靈光耐久看。
鄉心撩亂入春先,客里從春六度然。歷歷風云同記睹,悠悠日月異周旋。銷磨旅臘增梅恨,傾蓋京華問柳緣。蚤晚煙光人世滿,不知綺語向誰傳。
扶病翻書卷,移家枕斷城。云空千嶂曉,門靜一江橫。葉密催春事,花飛惱客情。暮霞將霽色,招我作山行。
榆錢零亂柳花飛,枝上紅英漸漸稀。莫厭銜杯不虛日,須知共力惜春暉。真率春來頻宴聚,不過東里即西家。小園容易邀嘉客,饌具雖無亦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