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前韻再和孫志舉
人眾者勝天,天定亦勝人。鄧通豈不富,郭解安得貧。
驚飛賀廈燕,走散入幕賓。醉眠中山酒,夢結南柯姻。
寵辱能幾何,悲歡浩無垠。回視人間世,了無一事真。
灑掃古玉局,香火通帝闉。我室思無邪,我堂德有鄰。
所至為鄉里,事賢友其仁。之子富經術,蔚如井大春。
蜿蟺楚南極,淑氣生此民。唱高和自寡,非我誰當親。
譬彼嶰谷竹,剪裁待伶倫。俗學吁可鄙,紙繒配芻銀。
聊將調癡鬼,亦復爭華新。愿子事篤實,浮言掃譫諄。
窮通付造物,得喪理本均。期子如太倉,會當發陳陳。
人眾者勝天,天定亦勝人。鄧通豈不富,郭解安得貧。
驚飛賀廈燕,走散入幕賓。醉眠中山酒,夢結南柯姻。
寵辱能幾何,悲歡浩無垠。回視人間世,了無一事真。
灑掃古玉局,香火通帝闉。我室思無邪,我堂德有鄰。
所至為鄉里,事賢友其仁。之子富經術,蔚如井大春。
蜿蟺楚南極,淑氣生此民。唱高和自寡,非我誰當親。
譬彼嶰谷竹,剪裁待伶倫。俗學吁可鄙,紙繒配芻銀。
聊將調癡鬼,亦復爭華新。愿子事篤實,浮言掃譫諄。
窮通付造物,得喪理本均。期子如太倉,會當發陳陳。
人多力量大可以勝過天,但天的定數也能戰勝人。鄧通難道不富有嗎,郭解又怎會貧窮。賀廈的燕子驚飛,幕賓們走散。醉臥在中山美酒中,夢結南柯之姻。寵辱又能算得了什么,悲歡卻無窮無盡。回頭看這人世間,沒有一件事是真實的。打掃古玉局,焚香與帝城相通。我的居室思想純正,我的堂屋有賢德相伴。所到之處就是鄉里,侍奉賢人并與仁人交友。你富有經學才術,如井大春般光彩照人。你在楚地南端蜿蜒成長,靈淑之氣孕育了你。你唱的音調高和者自然稀少,除了我誰還能與你親近。就像那嶰谷的竹子,等待伶倫來剪裁。世俗的學問實在可鄙,就像用紙張繒帛配著草料銀子。姑且用它來調侃癡鬼,人們也爭著追求浮華新奇。希望你做事篤實,掃除那些虛妄的言論。窮通都交給造物主,得失本來就是均衡的。期望你像太倉一樣,到時候能不斷散發陳糧般的智慧。
“人眾者勝天,天定亦勝人”:人多能勝天,天的定數也能勝人。
鄧通:漢文帝寵臣,曾獲賜銅山鑄錢,富甲天下。
郭解:西漢著名游俠,后被族誅,家貧。
賀廈燕:指賀人遷居的燕子。
入幕賓:指幕僚。
中山酒:傳說中山人狄希能造千日酒。
南柯姻: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中,淳于棼夢入槐安國,娶公主為妻。
帝闉(yīn):帝城。
思無邪:出自《論語》,指思想純正。
德有鄰:出自《論語》,有德行的人會有伙伴。
井大春:東漢井丹,博學多才。
蜿蟺(shàn):蜿蜒,形容生長狀態。
嶰(xiè)谷竹:傳說黃帝曾命伶倫取嶰谷之竹制樂器。
伶倫:傳說為黃帝時樂官。
紙繒配芻銀:比喻世俗學問華而不實。
譫諄:虛妄之言。
太倉:京城儲糧的大倉。
此詩具體創作時間不詳。蘇軾一生仕途坎坷,歷經多次貶謫,對人生的起伏和世事的無常有深刻體會。他與孫志舉交往,看到當時世俗學問的弊病,便寫下此詩,以表達自己的人生態度并勸勉友人。
這首詩主旨在于表達對人生的思考和對友人的勸誡。它以辯證的觀點看待人天關系和人生得失,批判世俗學問的浮華,強調篤實的重要性。在文學史上體現了蘇軾詩歌的哲理深度和勸世情懷。
左魏牛黃數十枝,洗妝添色又新奇。金刀剪送三城去,聊助山翁宴習池。山翁為賞洛花奇,采筆連揮五絕詩。口沫手胝頻捧讀,蘭亭醉墨尚淋漓。舊說河陽滿縣花,安仁當日頗矜誇。洛城花品雖奇絕,多出尋常百姓家。朱輪大旆行春樂,濟上山陽景物佳。莫羨洛城花品好,三城本自有朱砂。后園不見栽桃李,舊尹無能可自知。從使當時曾手植,經今十載亦凋衰。
藥灶時燒榾柮。松庖日饌伊蒲。寧用雕盤鏤俎。天寒歲暮。村村風雪黃蘆。
昨宵新夢。風前猶覺羅衣重。不減端莊。歌后蘭花為失香。幽思難定。明眸自是多靈性。疊唱高辭。玉樹仙桃覺露滋。地藏難鎖。墳中血汗成磷火。天意纏綿。一縷斜陽裹塔尖。雨來涼可。家山先讓驚雷破。欲別愚賢。千慮多謀人勝天。朋交怒目。偷桃喜逗饑猿逐。不解他求。喬木撐天太自由。白頭何擬。薄絮藏珠堪比譬。珠貴相需。他日有無墜地虞。
東風昨夜吹芳草,綠漸成陰紅漸老。庭前無數落來花,分付家童莫輕掃。開樽獨酌向花前,仰面歌呼聲徹天。花殘自有重開日,人老何由更少年。醉看明月照華顛,還把落花鋪地眠。床頭貯酒三百斛,囊底蕭條無一錢。看花對酒且自樂,一任春歸啼杜鵑。
沈沈三殿燕華紳,云覆端門瑞氣新。晝漏未移天正午,此時兼有日重輪。
幽人南來彈玉琴,泠泠一曲悲南音。況作李陵思漢調,使我夜聽憂難禁。將軍雖云去已久,得君為寫千古艱難心。初撚指下才輕舉,黃金殿上聞天語。將軍肯行天子許,戰勝良功立須取。大弦忽變軒昂聲,指揮劍客真奇兵。倏然百騎合爭戰,亂箭如雨強弓鳴。小弦喑嗚復抑郁,不覺計窮力應屈。微臣慮遠深自謀,莫逆帝心果安出。須臾聲答雁聲長,雁來無書徒憶鄉。孤忠空照日耿耿,慚愧強謝蘇中郎。續續泛音轉迢遞,遙望長空幾千里。高臺揮淚落斜陽,望斷漢宮五云起。司馬忠言猶且疑,臣心只愿蒼旻知。臣雖不歸筑臺在,后人或為臣傷悲。我為聽琴哀此意,何況飄蓬沙漠地。幾年屢過將軍臺,云淡霜寒草憔悴。今宵聽君彈此曲,喜為將軍鳴不平。曲終夜長萬籟靜,使我歸興欲戀巖上松風清。
吹角秋風里,邊聲入莫云。抑揚如自訴,哀怨不堪聞。老馬行知道,孤鴻飛念群。秪今霸陵尉,那識舊將軍。
明星當大路,旭日照長林。晨起坐房室,秋風吹我襟。
粲粲豐肌猶外好,便便大腹已中空。故衣狼藉三秋雨,破扇飄搖一夜風。
山上于今復有山,親闈宛在白云間。江帆直上五千里,秋水初生十八灘。謝豹叫云魂魄苦,楚娥啼竹淚痕斑。相思若有平安信,寄與明年春雁還。
萬木凋殘見高閣,一峰飛倦落蕭齋。此山若在人間世,踏破平生幾兩鞋。
姑射仙人爾匹儕,若為涂額效宮娃。從來定價須平子,速剪繁枝送郡齋。
流亡趨府草文移,湫隘村居退食遲。尚闕杯盤宴賓友,但親燈火伴妻兒。固窮那羨商人利,投老難臨陣地危。藤篋依然儲槧本,便甘僚邸作書癡。
斷碑閒倚廟門斜,往事傷心付一嗟。春草長沙仍牧馬,晚風疏樹偶棲鴉。角端虛憶傳神語,劈正何從紀夢華。誰向瀆山陳酒海,飛塵如雨亂聞蛙。
九華燈影燦銀缸,十二瓊樓疊綺窗。夜靜月明雙鳳下,玉簫何處度新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