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瓊儋間肩輿坐睡夢中得句云千山動鱗甲萬谷酣笙鐘覺而遇清風急雨戲作此數句
四州環一島,百洞蟠其中。我行西北隅,如度月半弓。
登高望中原,但見積水空。此生當安歸,四顧真途窮。
眇觀大瀛海,坐詠談天翁。茫茫太倉中,一米誰雌雄。
幽懷忽破散,詠嘯來天風。千山動鱗甲,萬谷酣笙鐘。
安知非群仙,鈞天宴未終。喜我歸有期,舉酒屬青童。
急雨豈無意,催詩走群龍。夢云忽變色,笑電亦改容。
應怪東坡老,顏衰語徒工。久矣此妙聲,不聞蓬萊宮。
四州環一島,百洞蟠其中。我行西北隅,如度月半弓。
登高望中原,但見積水空。此生當安歸,四顧真途窮。
眇觀大瀛海,坐詠談天翁。茫茫太倉中,一米誰雌雄。
幽懷忽破散,詠嘯來天風。千山動鱗甲,萬谷酣笙鐘。
安知非群仙,鈞天宴未終。喜我歸有期,舉酒屬青童。
急雨豈無意,催詩走群龍。夢云忽變色,笑電亦改容。
應怪東坡老,顏衰語徒工。久矣此妙聲,不聞蓬萊宮。
四個州環繞著一座海島,眾多洞穴盤繞在島中。我行走在島的西北角落,如同走過半月形的弓。登高遙望中原,只見到一片汪洋。這一生該歸向何處,環顧四周真的是無路可走。渺遠地觀看大海,坐著吟詠像鄒衍那樣善談天地的人。茫茫大海如同太倉,一粒米又哪有什么雌雄之分。幽悶的情懷忽然消散,天風送來讓我吟詠長嘯。千山像龍鱗在翻動,萬谷如笙鐘在歡響。怎知不是群仙在天宮的宴會還未結束。高興我歸期已近,舉杯邀請仙童。急雨難道沒有用意,是催促詩興讓群龍奔走。夢中的云忽然變了顏色,嬉笑的閃電也改了面容。大概會怪我東坡老人,容顏衰老卻徒有工巧的詩句。這美妙的聲音,在蓬萊仙宮很久都沒聽到了。
四州:指宋代的瓊州、崖州、儋州、萬安州,都在海南島。
月半弓:半月形,形容行程的彎曲。
談天翁:指戰國時的鄒衍,他善談天地之事。
太倉:大糧倉。
鈞天:神話中天上的中央。
青童:神話中的仙童。
此詩創作于蘇軾被貶海南期間。蘇軾晚年被貶至偏遠的海南島,生活艱苦,前途迷茫。在從瓊州到儋州的途中,他于肩輿上睡夢中得句,醒來遇清風急雨,有感而發創作此詩。當時他遠離中原,處于困境,但仍保持著豁達的心境。
這首詩主旨是抒發詩人被貶的苦悶和對歸鄉的期盼,同時展現了其超脫豁達的精神。詩中奇幻的想象和豪放的語言,體現了蘇軾詩歌獨特的藝術風格,在文學史上是其被貶時期創作的佳作,展現了他在困境中依然樂觀的人生態度。
嘉木密交陰,月夕苦薈翳。 高臺出林杪,遠目望天際。 不厭清露寒,秪恐輕云蔽。 可但少陵翁,能思斫仙桂。
虛堂已深窈,那復要營室。 使君寂無事,閉合臥終日。 臨池狎清泚,養竹聽簫瑟。 不為省春耕,軺車肯輕出。
翛翛樓下竹,虢虢竹間水。 樓高雖不見,清響長在耳。 晨光露西崦,積玉照窗紙。 昆閬亦何人,當從跨金鯉。
方亭惟四柱,對峙花竹間。 下有雪嶺水,淙流日潺潺。 宛如雙彩舸,纜向春波灣。 欲起江湖心,而奈風濤艱。
池臺密相望,曾是故侯宅。 賞心知幾人,喬木已百尺。 低花拂烏帽,古蘚駮蒼石。 欲問昔豪華,秋風掃無跡。
小閣平池陽,危橋屬花嶼。 杖履樂幽閑,龜魚蔭深阻。 刻柱記新漲,弄水滌煩暑。 物我久相忘,珍禽近人語。
緝茅如蝸廬,容膝才一丈。 規圓無四隅,空廓含萬象。 繩床每宴坐,不與物俯仰。 惟許歲寒君,虛心環幾杖。
花如窈窕人,宛在水中沚。 當軒有余妍,終日玩芳蘤。 池清藻壓枝,波動魚爭蕊。 錦帳想含春,歸心浩然起。
繡帶合歡結,錦衣連理文。 懷情入夜月,含笑出朝云。
恃愛如欲進,含羞未肯前。 朱口發艷歌,玉指弄嬌弦。
朝日照綺窗,光風動紈羅。 巧笑蒨兩犀,美目揚雙蛾。
江南蓮花開,紅光覆碧水。 色同心復同,藕異心無異。
當信抱梁期,莫聽回風音。 鏡中兩入髻,分明無兩心。
一年漏將盡,萬里人未歸。 君志固有在,妾軀乃無依。
鐵笛穿花去。問長安、市上生涯,而今何似。破帽青衫塵滿面。不識何人共語。且面壁、聽風雨。惟我虛中元識破,笑人間、日月無停杼。名與利,莫輕許。人生窮達皆天鑄。試燈前、為問靈龜,勸君休怒。心肯命通元有數,何幸知音記取。季主也、應留得住。百歲光陰彈指過,算伯夷、盜跖俱塵土。心一寸,人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