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師中挽詞
大任剛烈世無有,疾惡如風朱伯厚。小任溫毅老更文,聰明慈愛小馮君。
兩任才行不須說,疇昔并友吾先人。相看半作晨星沒,可憐太白配殘月。
大任先去冢未干,小任相繼呼不還。強寄一樽生死別,樽中有淚酒應酸。
貴賤賢愚同盡耳,君今不盡緣賢子。人間得喪了無憑,只有天公終可倚。
大任剛烈世無有,疾惡如風朱伯厚。小任溫毅老更文,聰明慈愛小馮君。
兩任才行不須說,疇昔并友吾先人。相看半作晨星沒,可憐太白配殘月。
大任先去冢未干,小任相繼呼不還。強寄一樽生死別,樽中有淚酒應酸。
貴賤賢愚同盡耳,君今不盡緣賢子。人間得喪了無憑,只有天公終可倚。
大任性格剛正勇烈世間少有,嫉惡如仇堪比朱伯厚;小任溫和剛毅愈老愈文雅,聰慧慈愛如同小馮君。兩位任公才德不必多言,從前都與我先父相交為友。如今相看多半如晨星消逝,只剩太白星陪伴殘月孤明。大任先去墳冢未干,小任又相繼一去不返。勉強寄上一杯生死別酒,杯中含著淚水酒也應辛酸。貴賤賢愚終將同歸,您如今未盡天年只因有賢子。人間得失全不可憑,只有天公最終可依。
朱伯厚:東漢朱震,字伯厚,以剛直著稱,《后漢書》載其‘性剛烈’。
小馮君:西漢馮野王、馮立兄弟,二人相繼為上郡太守,皆有治績,時人稱為‘大馮君’‘小馮君’,此指小任溫厚如馮立。
晨星沒:如晨星逐漸隱沒,喻友人相繼離世。
太白配殘月:太白星與殘月,喻大任(如太白)與小任(如殘月)先后隕落。
樽中有淚:淚水融入酒中,極言悲痛之深。
此詩為蘇軾為任孜(字大任)、任伋(字師中,小任)兄弟所作挽詞。二人均為蘇軾父蘇洵舊友,才德兼備卻相繼離世。蘇軾感于友情與生命無常,作此詩哀悼,約創作于北宋中期。
詩中通過對比刻畫兩位友人的不同品格,追憶舊交,痛惜其相繼離世,既贊其賢德,又嘆人生無常,情感真摯,是蘇軾悼友詩中的代表作,體現了對友情的珍視與對生命的深刻思考。
老屋支風懼壓焉,若為吹雨但疏然。
池蛙合合自得意,圃蝶飛飛人故憐。
玩物不妨尋物理,得閑聊爾賦閑篇。
枕書幾欲成幽睡,又怕饑鼯攪夜眠。
交舊年來寖作疎,兩翁頻肯問林居。
兒時已誦天臺賦,老去思傳秘府書。
可使鸞凰棲枳棘,未應騏驥伏鹽車。
時平自是功名晚,莫嘆江湖歲月除。
叩門何處遠行人,撩亂雞飛犬吠鄰。
信有青州六從事,詎多驛使一枝春。
經秋未愈文園病,晚歲更余揚子貧。
愧是無詩堪每誦,意中殊覺丈人真。
拊髀嘗聞問牧頗,祇今時勢定如何。
要知絕惡思除本,莫為輕降信倒戈。
幕府似公猶不用,官曹如我政宜訶。
兵傳家法檄愈疾,不但有詩皆可歌。
如聞舍策已蹁躚,神物護持非藥痊。
為州莫漫貪良醞,把節何遲復舊氈。
但期米許頻仍乞,敢望舟同縹緲僊。
別久未能成一詣,故憐終日泥陳編。
滿目風埃頓爾清,祇緣朝雨過林聲。
興乘政欲蟬連語,酒釅才勝一再行。
容我不應嗔醉臥,憶君還復有詩成。
定知今夜江東夢,夢炤冰溪雪鬢生。
五日舟行雨間晴,晚逢寒日上晴林。
山因絕翳修眉展,水得無風墜鏡深。
可恨飄零獨南北,不如水鳥共浮沈。
向來止酒緣多病,新為清羸又一斟。
秋風已作重陽雨,客子將回下水船。
卒歲褐裘悲破篋,豐年稌黍欠多田。
平生漫說詩書學,滿眼不祛兒女煎。
頗怪淵明瓶乏粟,若為猶送酒家錢。
窮冬未省見梅班,故里何繇報竹安。
歸意寧須卜以決,衰顏不待鏡頻看。
交情謝子來今雨,節物娛予后苦寒。
獨苦更憐終漫興,不如骫骳得天歡。
如聞已熟遂初泉,日日江頭數過船。
梅嶺望來能止渴,曲車逢處解流涎。
故人海內忘形少,風味杯中到手賢。
遙想容齋對陳子,有時醉倒竹騷然。
林園瑟縮似高秋,門巷蕭條若故侯。
粗有百篇兒可誦,何須四海轍能周。
憐才滿世今誰是,好士如公獨見優。
父子曾聞自知己,朅來敢意許同游。
倪郎知我愁無度,故遣水仙來叩關。
悄悄如逢度相遠,亭亭似直待夫還。
飄流歌舞余杯斝,脫略簪筓失珮環。
寒眼何堪重對此,一軒風月閉窮山。
別駕當年蚤見幾,郎君久亦棄文闈。
閉門幽徑滋蒼蘚,杖策高亭接翠微。
試問丘園返初服,定勝風雨蓋征衣。
一官政為饑寒計,未免饑寒故不歸。
疾風吹雨過江干,老屋闕床無處干。
切切冷蛩深撼壁,累累饑鼠下窺簞。
枕衾屢撫眠難著,燈火重呼詩細看。
謾說為官猶我似,念君懷抱若何寬。
臘前已賦憶梅詩,年后才能見好枝。
我亦嗟渠苦孤瘦,渠應怪我底清羸。
雖然故有臨風趣,政爾難忘覓句癡。
回首江東在何許,故人相遠費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