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文與可出守陵州
壁上墨君不解語,見之尚可消百憂。
而況我友似君者,素節凜凜欺霜秋。
清詩健筆何足數,逍遙齊物追莊周。
奪官遣去不自覺,曉梳脫發誰能收。
江邊亂山赤如赭,陵陽正在千山頭。
君知遠別懷抱惡,時遣墨君解我愁。
壁上墨君不解語,見之尚可消百憂。
而況我友似君者,素節凜凜欺霜秋。
清詩健筆何足數,逍遙齊物追莊周。
奪官遣去不自覺,曉梳脫發誰能收。
江邊亂山赤如赭,陵陽正在千山頭。
君知遠別懷抱惡,時遣墨君解我愁。
墻上的墨竹雖不能言語,見到它尚且能消解萬般憂愁。更何況我的友人如同這墨竹一般,高潔的節操勝過霜秋的清冷。清新的詩作與剛健的文筆何須多言,其逍遙齊物的境界直追莊周。被調離官職自己并未察覺,清晨梳理時脫落的頭發誰能束收?江邊的亂山紅如赤土,陵州正位于千山之頂。你知道遠別讓我心懷愁悶,時常寄來墨竹消解我的煩憂。
墨君:指墨竹,文與可(文同)善畫竹,時人以“墨君”稱其竹畫。
素節凜凜:高潔的節操嚴正有威。素節,高潔的節操;凜凜,嚴肅、可敬畏的樣子。
欺霜秋:勝過秋霜的高潔。欺,勝過、壓過。
逍遙齊物:指《莊子》中“逍遙游”“齊物論”的思想境界。
赭(zhě):赤土,此處形容山巖呈紅色。
陵陽:即陵州(今四川仁壽),文與可此次赴任之地。
文與可(文同)是蘇軾的表兄兼好友,以畫竹聞名(“湖州竹派”代表)。宋神宗時期,文與可被調任陵州(今四川仁壽)知州,蘇軾作此詩送別。時蘇軾與文與可交游甚密,既欽慕其才德,又因離別生愁,故詩中既有贊賞,亦有慰藉。
此詩為蘇軾送別文與可之作,通過“墨君”意象貫穿全篇,既贊友人高潔才學(“素節凜凜”“逍遙齊物”),又寫離別的愁緒(“遠別懷抱惡”),更以“時遣墨君”的細節展現二人以竹寄情的深厚友誼,是蘇、文交游的重要見證,語言質樸而情感深摯。
誰打玉川門,白娟斜封團月。晴日小窗活火,響一壺春雪。可憐桑一生顛,文字更清絕。直擬駕風歸去,把三山登徹。
草草書傳錦字,厭厭夢繞梅花。海山無計駐星槎。腸斷芭蕉影下。 缺月舊時庭院,飛云到處人家。而今贏得鬢先華。說著多情已怕。
夜蕭索。側耳聽、清海樓頭吹角。停歸棹、不覺重門閉,恨只恨、暮潮落。 偷想紅啼綠怨,道我真個情薄。紗窗外、厭厭新月上,也應則、睡不著。
晚日金陵岸草平,落霞明,水無情。六代繁華,暗逐逝波聲。空有姑蘇臺上月,如西子鏡照江城。
相見休言有淚珠,酒闌重得敘歡娛,鳳屏鴛枕宿金鋪。 蘭麝細香聞喘息,綺羅纖縷見肌膚,此時還恨薄情無?
天碧羅衣拂地垂,美人初著更相宜,宛風如舞透香肌。 獨坐含顰吹鳳竹,園中緩步折花枝,有情無力泥人時。
路入南中,桄榔葉暗蓼花紅。兩岸人家微雨后,收紅豆,樹底纖纖抬素手。
畫舸停橈,槿花籬外竹橫橋。水上游人沙上女,回顧,笑指芭蕉林里住。
岸遠沙平,日斜歸路晚霞明。孔雀自憐金翠尾,臨水,認得行人驚不起。
羲和鞭日日已西,金門理楫烏鵲棲。 滿張云帆夜濟海,天吳鎮靜無纖翳。 東方蟾蜍照顏色,高低萬頃黃琉璃。 飛廉倏來海若怒,頹飆鼓銳喧鯨鯢。 南箕簸揚北斗亂,馬銜罔象隨蛟犀。 暴駭鏗訇兩耳裂,金甲格斗交鼓鼙。 倒懸不解云動席,宛有異物來訶詆。 伏艎僮仆嘔欲死,膽汁瀝盡攣腰臍。 長夜漫漫半人鬼,舵樓一唱疑天雞。 阿班眩睫痿筋力,出海環珓頻難稽。 不見澎湖見飛鳥,飛鳥已沒山轉迷。 旁羅子午晷度錯,陷身異域同酸嘶。 況聞北嶕沙似鐵,誤爾觸之為粉齏! 回帆北向豈得已,失所猶作中原泥。 浪鋒舂漢鹢首立,下漩渦臼高桅低。 怒濤洶濺頂踵濕,悔不脫殼為鳧鹥! 此事但蒙神鬼力,窅然大地真浮稊。 翠華南幸公卿集,從臣舊識咸金閨。 掛冠神武蹤巳邁,愿乞骸骨還山溪。 讀書有兒織有妻,春深煙雨把鋤犁。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藹藹儒冠至,恢恢賢路開。 才須金鑒別,人自玉山來。 謝客書千卷,嵇康酒一杯。 如君富術業,當與雉為媒。
強記師承道古先,無窮新意出陳編。 一言有補天顏動,全勝三軍賀凱還。
新年猶苦病相侵,白發無持自滿簪。 五柳先生蓮社約,四明狂客鏡湖心。 滿城風雨花時過,曲水東西草色深。 明日兩峰茅屋下,故人持酒一開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