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王仲素寺丞
養(yǎng)氣如養(yǎng)兒，棄官如棄泥。人皆笑子拙，事定竟誰迷。
歸耕獨患貧，問子何所赍。尺宅足自庇，寸田有余畦。
明珠照短褐，陋室生虹霓。雖無孔方兄，顧有法喜妻。
彈琴一長嘯，不答阮與嵇。曹南劉夫子，名與子政齊。
家有鴻寶書，不鑄金褭蹄。促膝問道要，遂蒙分刀圭。
不忍獨不死，尺書肯見梯。我生本強鄙，少以氣自擠。
孤舟倒江河，赤手?jǐn)埾笙Ｄ陙砩宰孕Γ魵庀屡殹?
苦恨聞道晚，意象颯已凄。空見孫思邈，區(qū)區(qū)賦病梨。
養(yǎng)氣如養(yǎng)兒，棄官如棄泥。人皆笑子拙，事定竟誰迷。
歸耕獨患貧，問子何所赍。尺宅足自庇，寸田有余畦。
明珠照短褐，陋室生虹霓。雖無孔方兄，顧有法喜妻。
彈琴一長嘯，不答阮與嵇。曹南劉夫子，名與子政齊。
家有鴻寶書，不鑄金褭蹄。促膝問道要，遂蒙分刀圭。
不忍獨不死，尺書肯見梯。我生本強鄙，少以氣自擠。
孤舟倒江河，赤手?jǐn)埾笙Ｄ陙砩宰孕Γ魵庀屡殹?
苦恨聞道晚，意象颯已凄。空見孫思邈，區(qū)區(qū)賦病梨。
修養(yǎng)元氣如同養(yǎng)育幼兒般精心，放棄官職如同丟棄泥土般輕淡。人們都笑你愚拙，事情過后究竟是誰迷惑？歸鄉(xiāng)耕作只擔(dān)心貧困，問你帶了什么財物？方寸宅院足以遮蔽風(fēng)雨，微薄田地還有余壟可耕。明珠映照粗布短衣，簡陋屋舍生出霓虹。雖無金錢相伴，卻有佛法喜悅為妻。彈琴長嘯，不回應(yīng)阮籍嵇康的隱逸之調(diào)。曹南的劉夫子，名聲與劉向齊肩。家中藏有秘籍，不煉金銀。促膝問求道要，蒙贈丹方。不忍獨自求長生，肯以書信指引。我生來粗笨，年少憑意氣行事。曾駕孤舟逆江河，赤手空拳搏象犀。近年自笑，留氣溫暖下臍。恨聞道太晚，心境已凄涼。空見孫思邈，只能寫些病梨的文字。
養(yǎng)氣：道家修養(yǎng)元氣之法，《孟子》有“養(yǎng)吾浩然之氣”，此處指內(nèi)丹修煉。
孔方兄：錢的代稱，因銅錢外圓內(nèi)方得名。
法喜妻：佛家語，指因領(lǐng)悟佛法而產(chǎn)生的喜悅，視為精神伴侶。
阮與嵇：魏晉名士阮籍、嵇康，以隱逸放達著稱。
鴻寶書：指秘籍，《漢書》載淮南王有《鴻寶苑秘書》言神仙使鬼物為金之術(shù)。
刀圭：古代量藥器具，代指道家丹方或藥物。
孫思邈：唐代醫(yī)學(xué)家，被尊為“藥王”，著《千金方》。
病梨：或指孫思邈醫(yī)書中關(guān)于梨的藥用記載，此處喻自身未能真正悟道。
此詩為蘇軾贈友人王仲素之作。王仲素時為寺丞（中央官署屬官），卻棄官歸耕、潛心修道。蘇軾晚年歷經(jīng)仕途起伏（如“烏臺詩案”），思想漸趨融合儒道，詩中“留氣下暖臍”“苦恨聞道晚”等句，反映其晚年轉(zhuǎn)向養(yǎng)生與哲理思考的心境，亦可見二人交游中對精神境界的共同追求。
全詩以贈友為契機，通過對比世俗與求道、自陳生平與悟道歷程，突出王仲素淡泊名利、潛心問道的品格，同時流露自身對早年躁進的反思與晚年向道的迫切。詩風(fēng)質(zhì)樸而深沉，是蘇軾后期融合儒道思想的典型作品。
茲晨戒流火，商飆早已驚。
云天收夏色，木葉動秋聲。
繞屋扶疏聳翠莖，苔滋粉漾有幽情。
丹陽萬戶春光靜，獨自君家秋雨聲。
偶至無塵空翠間，
雨花甘露境閑閑。
身心未寂終為累，
非想天中獨退還。
地遠易驕崇，用刑匪精研。哀哉苦婦身，夫死百殃纏。
草草催出門，衣墮發(fā)披肩。獨隨軍吏行，當(dāng)夕余欲遷。
來時已厭生，到此自不全。臨江臥黃砂，二子死在邊。
氣噦不發(fā)聲，背頭血涓涓。有時強為言，只是尤青天。
稿蓐無一枝，冷氣兩懸懸。窮荒夷教卑，骨肉病棄捐。
況非本族音，肌露誰為憐。事痛感行賓，住得貪程船。
必當(dāng)負(fù)嚴(yán)法，豈有胎孕篇。游畋復(fù)釋麛，羔兔尚免鹯。
何處擯逐深，一罪三見顛。校尉勛望重，幕府才且賢。
蘭裙間珠履，食玉處花筵。但勿輕所暗，莫慮無人焉。
南越逢初伏，東林度一朝。
曲池煎畏景，高閣絕微飆。
竹簟移先灑，蒲葵破復(fù)搖。
地偏毛瘴近，山毒火威饒。
裛汗??如濯，親床枕并燒。
墜枝傷翠羽，萎葉惜紅蕉。
且困流金熾，難成獨酌謠。
望霖窺潤礎(chǔ)，思吹候生條。
旅恨生烏滸，鄉(xiāng)心系洛橋。
誰憐在炎客，一夕壯容銷。
風(fēng)艷霏霏去，
羈人處處游。
明年縱相見，
不在此枝頭。
舊時艷質(zhì)如明玉，
今日空心是冷灰。
料得襄王惆悵極，
更無云雨到陽臺。
絕景寥寥日更遲，
人間甲子不同時。
未知樵客終何得，
歸后無家是看棋。
一片白葛巾，潛夫自能結(jié)。籬邊折枯蒿，聊用簪華發(fā)。
有時醉倒長松側(cè)，酒醒不見心還憶。谷鳥銜將卻趁來，草堂窗底漉春醅。
山寺門前逢暮雨。臨汝袁郎得相見，空留棁仗犢鼻裈，蒙蒙煙雨歸山村。
寒姿數(shù)片奇突兀，曾作秋江秋水骨。
先生應(yīng)是厭風(fēng)云，參差翠縷擺不落，筆頭驚怪黏秋云。
我聞吳中項容水墨有高價，邀得將來倚松下。
鋪卻雙繒直道難，掉首空歸不成畫。
征人去年戍遼水，夜得邊書字盈紙。
揮刀就燭裁紅綺，同心再解心不離，書字頻看字愁滅。
結(jié)成一夜和淚封。
獨訪山家歇還涉，
茅屋斜連隔松葉。
主人聞?wù)Z未開門，
繞籬野菜飛黃蝶。
猿聲啾啾雁聲苦，
卷簾相對愁不語。
幾年客吳君在楚，
日落風(fēng)飂飂，驅(qū)車行遠郊。中心有所悲，古墓穿黃茅。
茅中狐兔窠，四面烏鳶巢。鬼火時獨出，人煙不相交。
行行近破村，一徑欹還坳。迎霜聽蟋蟀，向月看蟏蛸。
翁喜客來至，客業(yè)羞廚庖。濁醪夸潑蟻，時果仍新苞。
相勸對寒燈，呼兒??枯梢。性樸頗近古，其言無斗筲。
憂歡世上并，歲月途中拋。誰知問津客，空作揚雄嘲。
相見又相別，大江秋水深。
悲歡一世事，去住兩鄉(xiāng)心。
淅瀝籬下葉，凄清階上琴。
獨隨孤棹去，何處更同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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