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杭饑
客從吾鄉來,告我歲大歉。百金易斗粟,富者頭屢撼。
餓殍相枕藉,億口盡虛頷。客言尚未竟,予淚已成點。
避席駭相問,予衷不能掩。位卑俸給薄,用度抑難減。
是以之官日,盡室來未敢。予行弟獨留,居常動予慊。
歲兇吾產薄,慮其苦粗淡。所以聞客言,私懷輒興感。
客遽前止予,君言固足貶。善自憂家為,微俸誠亦忝。
上有天子明,封章日可剡。先陳劭耕稼,次述抑聚斂。
澄汰兵籍冗,惇尚土木儉。坐俠四海富,寧患食不糝。
胡為所謀狹,而復自戚慘。再拜起謝客,予言愧塵玷。
客從吾鄉來,告我歲大歉。百金易斗粟,富者頭屢撼。
餓殍相枕藉,億口盡虛頷。客言尚未竟,予淚已成點。
避席駭相問,予衷不能掩。位卑俸給薄,用度抑難減。
是以之官日,盡室來未敢。予行弟獨留,居常動予慊。
歲兇吾產薄,慮其苦粗淡。所以聞客言,私懷輒興感。
客遽前止予,君言固足貶。善自憂家為,微俸誠亦忝。
上有天子明,封章日可剡。先陳劭耕稼,次述抑聚斂。
澄汰兵籍冗,惇尚土木儉。坐俠四海富,寧患食不糝。
胡為所謀狹,而復自戚慘。再拜起謝客,予言愧塵玷。
有客人從我的家鄉來,告訴我今年遭遇大饑荒。百兩銀子才能換一斗米,富人也連連搖頭嘆息。餓死的人橫七豎八躺滿道路,千萬人都餓得抬不起頭。客人的話還沒說完,我的淚水已不斷落下。我離座驚惶詢問,內心的擔憂無法掩飾。我職位低微俸祿微薄,日常用度實在難以減少。因此上任時,沒敢把全家都帶來。我離開家鄉時弟弟獨自留下,平時總讓我放心不下。年成不好我家產業微薄,擔心他只能吃粗茶淡飯。所以聽到客人的話,私下里總是感慨萬千。客人急忙上前勸阻我:您的話實在該自責。只想著為家庭擔憂,這點俸祿實在有愧。皇上圣明,每天都能上奏章。先建議鼓勵農耕,再陳述抑制橫征暴斂。淘汰多余的軍籍,推崇土木修建從儉。這樣能讓天下富足,何愁沒有飯吃。何必謀劃如此狹隘,又獨自悲傷難過。我連忙起身拜謝客人,我的話實在有愧,如塵土玷污了您。
歲大歉:年成嚴重不好,大饑荒。
餓殍(piǎo):餓死的人。枕藉:縱橫相枕而臥,形容很多。
虛頷(hàn):饑餓時低頭的樣子。頷,下巴。
避席:離開座位,表示恭敬或激動。
慊(qiàn):遺憾、牽掛。
歲兇:年成不好。
剡(yǎn):削尖,此處指書寫、呈遞奏章。
劭(shào):勸勉、鼓勵。
澄汰:淘汰、清除。
惇(dūn)尚:推崇、倡導。
糝(sǎn):飯粒,代指食物。
塵玷(diàn):謙辭,指自己的話如塵土般玷污了對方。
此詩為作者聽聞家鄉杭州發生嚴重饑荒時所作。通過客人口述災情,結合自身微薄俸祿、家人留守的現實困境,反映了宋代地方官員面對災荒時的焦慮與對解決民生問題的思考。
全詩以'聞杭饑'為核心,通過客與詩人的問答,真實呈現饑荒的嚴重程度,既寫個人對家人的牽掛,更上升到對治國策略的建議,體現了詩人'位卑未敢忘憂國'的責任意識,語言平實卻情感深沉,是反映古代民生疾苦的現實主義詩作。
昨夜東風轉斗杓,陌頭楊柳雪才消。 曉來一樹如繁杏,開向孤村隔小橋。 應是化工嫌粉瘦,故將顏色助花嬌。 青枝綠葉何須辨,萬卉叢中奪錦標。
春到江南,今年寒少,早有疏梅。相伴雙松,吟哦風月,著意花開。 天香甚處安排。便何似、調羹去來。勁節仙姿,玉堂難老,身在蓬萊。
梅要疏開,雪教遲下,怕他寒入江天。有月橋仙客,相伴嬋娟。巷陌升平氣象,一時都在鳴弦。望東家錦里,雁到云邊。 書到云邊。尊前翠眉環唱,道新腔字穩,花折聲圓。此去鳳池游戲,碧波添插金蓮。看長生葉上,龜壽千年,人壽千年。
天臺四面翠如屏,洞穴幽奇地最靈。 百尺巖中真像在,千年澗畔古松青。 路傍斷石留神跡,壁上遺文缺舊銘。 我是丹丘仙郡守,暫來猶似覺魂醒。
清風不見面,白汗呈波流。 走來君洞里,云樹冷颼颼。 更瀉葡萄綠,千杯活倒愁。 魂疑更回首,殘熱又為讎。
憶長安,四月時,南郊萬乘旌旗。嘗酎玉卮更獻, 含桃絲籠交馳。芳草落花無限,金張許史相隨。
江南季冬月,紅蟹大如l4.湖水龍為鏡,爐峰氣作煙。
男兒坎軻徒搔首,入市脫衣且沽酒。行路難,權門慎勿干, 平人爭路相摧殘。春秋四氣更回換,人事何須再三嘆。君不見 雀為鴿,鷹為鳩,東海成田谷為岸。負薪客,歸去來。龜反顧, 鶴裴回,黃河岸上起塵埃。相逢未相識,何用強相猜。行路難, 故山應不改,茅舍漢中在。白酒杯中聊一歌,蒼蠅蒼蠅奈爾何。
明光宮高麗鳷鵲,三聲朝雞報宮鑰。 車如流水馬如龍,門外斗量無處著。 歸來日晏仆亦痡,豪芒飽暖歸妻孥。 豈無道德絢爛者,意作霖雨言為謨。 何人著眼高蓬蓽,強仕之年發如漆。 便抽手版掛衣冠,把住窮愁甘似蜜。 人言講退誠兩涂,退者真智進者愚。 要當程力之所底,未省逸路排輕車。 馬侯制行如圭璧,五色文章發金石。 不知持此將安之,天下寶當天下惜。 秋凈涼入菰蒲間,新詩落筆不作難。 應憐俗駕難回者,更費移文過北山。
灘頭細草接疏林,浪惡罾舡半欲沉。 宿鷺眠鷗飛舊浦,去年沙觜是江心。
晴野鷺鷥飛一只,水葓花發秋江碧。劉郎此日別天仙,登綺席,淚珠滴,十二晚峰青歷歷。(青歷歷 一作:高歷歷) 躑躅花開紅照水,鷓鴣飛繞青山觜。行人經歲始歸來,千萬里,錯相倚,懊惱天仙應有以。
樓上寢,殘月下簾旌。夢見秣陵惆悵事,桃花柳絮滿江城。雙髻坐吹笙。
姑蘇右浙會,園榭森相望。 之子脫名鎖,自主無何鄉。 虛堂布遺經,周孔之文章。 靜齋播風雅,弦音日洋洋。 吮豪濯曲溪,泚墨散芳塘。 抱琴獨登臺,望山閑涉罔。 釣渚閱游泳,竹路排青蒼。 亭幽小勺迥,紅白相低昂。 予此謝病歸,旅吳歲月長。 常聞君園勝,欲往兩足僵。 開緘味題詠,恍若披圖詳。 吾聞玉川子,破屋洛之陽。 東野廢官守,止坐叢瀨傍。 豈如吾子樂,游息藹有方。 朝延日清明,百官良弛張。 子既難其進,論撰亦有光。 退之謂子厚,窮久道益強。 文辭燁垂后,將相未可當。 窮愁乃著書,心志能渾剛。 倘來奚足卹,令名期自將。
堂上西風至,郊原歲事成。 雨馀虹影落,云霽露華清。 唧唧蛩鳴夜,飄飄雁渡晴。 登臨多物色,筆落競縱橫。
漾舟漢江上,掛席候風生。臨泛何容與,愛此江水清。 蘆洲隱遙嶂,露日映孤城。自顧疏野性,難忘鷗鳥情。 聊復與時顧,暫欲解塵纓。跋涉非吾愿,虛懷浩已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