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 其二
世以燔經(jīng)咎李斯，
斯文興喪豈關(guān)渠。
楚人未烈咸陽火，
秦府猶存博士書。
吾道不隨灰燼冷，
殘煙空鎖帝王居。
獨嗟先入收圖籍，
刀筆區(qū)區(qū)計亦疏。
世以燔經(jīng)咎李斯，
斯文興喪豈關(guān)渠。
楚人未烈咸陽火，
秦府猶存博士書。
吾道不隨灰燼冷，
殘煙空鎖帝王居。
獨嗟先入收圖籍，
刀筆區(qū)區(qū)計亦疏。
世人常歸咎李斯焚燒經(jīng)書，但文化的興衰難道只與他相關(guān)？楚霸王未在咸陽縱火之前，秦宮博士所藏的書籍依然保存。儒家之道并未隨灰燼冷卻，余煙空自籠罩著帝王宮闕。只嘆劉邦雖先入咸陽收圖籍，刀筆小吏的謀劃終究疏漏短淺。
燔經(jīng)：焚燒儒家經(jīng)典，指秦始皇焚書事件。
咎：責(zé)怪、歸罪。
斯文：指禮樂制度、文化傳統(tǒng)。
渠：代詞，他（李斯）。
楚人：指項羽，項羽為楚地人，曾引兵入咸陽焚燒秦宮。
博士書：秦朝博士官所掌管的書籍，據(jù)《史記》載，博士官所藏書籍不在焚燒之列。
吾道：指儒家學(xué)說。
殘煙：焚燒后的余煙，代指焚書事件的影響。
先入：指劉邦率先攻入咸陽。
收圖籍：劉邦入咸陽后，蕭何接收了秦朝的文書、圖冊等資料。
刀筆：指刀筆吏（處理文書的小吏），此處代指李斯等法家人物。
疏：疏漏、不周全。
此詩為清代史學(xué)家、詩人趙翼《讀史》組詩之一。趙翼精于史學(xué)，常以詩論史。創(chuàng)作背景或為其研讀秦漢史時，針對世人將“焚書”責(zé)任全歸于李斯的片面觀點，結(jié)合項羽焚咸陽、劉邦收圖籍等史實，提出對文化興喪的辯證思考，反映其“通古今之變”的治史態(tài)度。
全詩圍繞“焚書”事件展開史論，否定將文化興衰簡單歸罪于個人（李斯）的觀點，指出文化傳承有其內(nèi)在生命力（“吾道不隨灰燼冷”），同時暗諷功利性保存（收圖籍）的局限。體現(xiàn)了詩人以史為鑒、辯證客觀的歷史觀。
天馬西來釀玉漿，革囊傾處酒微香。長沙莫吝西江水，文舉休空北海觴。淺白痛思瓊液冷，微甘酷愛蔗漿涼。茂陵要灑塵心渴，愿得朝朝賜我嘗。
進(jìn)士如公少，何期與死鄰。青山歸葬骨，白發(fā)未封親。已矣官三郡，哀哉子一人。送君螺水上，嗚咽淚沾巾。此去成長別，頻將雨淚揮。空江片帆遠(yuǎn)，落日亂鴉飛。白紙招魂葬，青山有夢歸。雙親頭似雪，塵暗老萊衣。
交交黃鳥弄春晴，也可山莊隱幾聽。莫以山林笑流俗，山人元是此山靈。
我有一卷書，仗之以為命。所言非奇辭，教人歸于正。昭昭靈臺間，生死明于鏡。愿為大醫(yī)王，普治眾生病。窮陰有巨蛇，蜿蜒數(shù)千里。磨牙雨毒霧，聞其氣者死。我心不回邪，縱毒徒為爾。終將飛劍去，一擊化為水。哀哉大數(shù)乖，妖魔填虛空。劫雨壞世界，欲與大海通。群愚捫空走，奪命鬼手中。陰極集萬惱，愿天生暖風(fēng)。蒼蒼南山松，特立孤峰巔。身此至正氣，性于太初前。流泉近靈物，鬼飲之亦仙。況抱長生寶，永蔭娑婆天。大哉萬物母，清凈光薿薿。獨尊而為帝，天地亦其子。我見我之身，彈指魔王死。歡喜獨自笑，清風(fēng)萬萬里。北荒騰黑陰，飛妖蝕漢日。閶闔九重門，老胡騎馬入。萬世熙明殿，一朝韃靼窟。江南荒野間，月黑鬼兵出。嗟汝兒女曹，至蠢亦孔丑。面笑心搖搖，欲進(jìn)乃卻走。憨癡弄盲語，捧酒祝鬼壽。傷哉復(fù)傷哉，醒眼頻搔首。偶背文明時，萬事暗蒼莽。詔汝一世人，父亡子焉往。良心油然生，千載垂清響。與道同周流，光明塞穹壤。王道一陵夷，風(fēng)俗愈卑隘。至于讀書者，見利直下拜。一或持高論，聚笑議為怪。誰其振木鐸，與世開聾聵。夙生抱一誠，天亦莫能破。云胡白晝中，開眼而死坐。猛然風(fēng)雨生，一叱萬邪挫。卒使世上人，子孫未相賀。
迢迢村漏夜如何，夢到崎嶇聽乍訛。莫負(fù)寒雞聲第一，好教人羨鯽魚多。
浮萍逐水流，落絮隨風(fēng)起。青樓有佳人，自矜容色美。瑤箏弄玉纖，清歌呈皓齒。堅貞不自持，托身游俠子。一朝遭棄捐，飄飄無定止。
可怪伊陽尹，冬來不寄詩。從懷白雪調(diào)，況逼暮云時。日落山城黑，風(fēng)鳴邑樹悲。身危屬撫字，為爾一凄其。
春暮意無賴，轉(zhuǎn)憐新綠叢。竹陰長欲雨，花氣不因風(fēng)。臥看營巢鳥，行逢結(jié)網(wǎng)蟲。櫻桃三月盡，滴滴欲舒紅。
七十古稀有，欣然歲更新。換衣癡女喜，分粟故人貧。軟飽須官釀，奇溫愛絮巾。明當(dāng)候云物，載筆紀(jì)王春。
宜春新燕帖，正旦頌椒花。樂遇重熙日，東風(fēng)改歲華。
寬碧高樓上倚天，等閑蟻垤視凌煙。歸飛華表三千歲，砥柱中流五百年。擺脫浮云閑富貴，逍遙長日散神仙。天公已定乘除計，八十春秋到八千。
記游我愛我老才，今日風(fēng)光劇可哀。只有千丁吹角過，更無二妞說書來。
道逢牛道士，把酒醉云房。龍問壺中訣，人傳《肘后方》。久知鳧是舄，更指石為羊。遣興聊題翰，無言但括囊。秋星明劍氣，夜月釀丹光。酣飲從傾倒，神游極混茫。別情波渺渺，歸路樹蒼蒼。又棹扁舟去，尋云到草堂。
多端國事總?cè)缏椋直谕堕捘W。孔棘安知朋友怨，斯饑豈為候人嗟。祇憐碧血時難守，長恨丹青日未加。更憶魯連天下士，微言獨令古今誇。
又是西風(fēng)趨夢域，重樓不意立昏黑。一星與我結(jié)蕭森，或喜或悲誰且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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