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久客思歸以秋光都似宦情薄山色不如歸意濃為韻言志約金溧諸友共賦寄錢唐親舊 其五
早從方外游,志不在婚宦。
采薇陟西山,采藻涉南澗。
拄杖僅過眉,短衣不掩骭。
一為火宅累,漸覺有憂患。
難任臣朔饑,俯就博士慢。
大勝國子師,三年腹藜莧。
棲遲行路難,堅忍為客慣。
昔為泛泛鳧,今為嗷嗷雁。
幸免箠楚慮,官事粗易辦。
曷不歸孤山,梅花臘前綻。
早從方外游,志不在婚宦。
采薇陟西山,采藻涉南澗。
拄杖僅過眉,短衣不掩骭。
一為火宅累,漸覺有憂患。
難任臣朔饑,俯就博士慢。
大勝國子師,三年腹藜莧。
棲遲行路難,堅忍為客慣。
昔為泛泛鳧,今為嗷嗷雁。
幸免箠楚慮,官事粗易辦。
曷不歸孤山,梅花臘前綻。
早年便在塵世之外游歷,志向不在婚姻和仕途。像伯夷、叔齊一樣到西山采薇,到南邊山澗采藻。拄著的拐杖才過眉毛,短衣連小腿都遮不住。一旦被世俗的煩惱所累,漸漸就覺得有了憂患。難以忍受像東方朔那樣的饑餓,只好屈就博士的閑散之職。比那國子師要好得多,他們?nèi)曛荒艹赞记{。漂泊在外行路艱難,客居他鄉(xiāng)已習慣堅忍。過去像自在浮游的野鴨,如今像嗷嗷哀鳴的大雁。所幸不用擔心遭受杖刑,公事還算容易辦理。為何不回到孤山去,臘前的梅花正綻放。
方外:塵世之外。
婚宦:婚姻和仕途。
采薇:商末伯夷、叔齊隱居首陽山采薇而食。后借指隱居生活。陟:登。
骭:小腿。
火宅:佛教語,比喻充滿眾苦的塵世。
臣朔饑:東方朔曾向漢武帝抱怨俸祿少而饑餓。
博士:學官名。慢:閑散。
國子師:國子監(jiān)的老師。藜莧:泛指粗劣的飯菜。
棲遲:漂泊失意。
泛泛鳧:自在浮游的野鴨。
嗷嗷雁:哀鳴的大雁。
箠楚:杖刑。
孤山:在杭州西湖。
詩人久客他鄉(xiāng),可能在仕途上遭遇不如意,產(chǎn)生了對早年自在生活的懷念和對歸鄉(xiāng)的渴望。結(jié)合標題可知,詩人與金溧諸友共賦此詩,寄給錢塘親舊,以表達自己的志意。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但應是其客居在外且仕途不順之時。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歸鄉(xiāng)之情和對仕途的厭倦。其特點是語言質(zhì)樸,情感真摯,通過對比和用典增強表現(xiàn)力。在文學史上雖可能不具重大影響,但反映了當時文人在仕途與歸隱之間的矛盾心態(tài)。
金陵故都最好,有朱樓迢遞。嗟倦客又此憑高,檻外已少佳致。更落盡梨花,飛盡楊花,春也成憔悴。問青山、三國英雄,六朝奇?zhèn)ィ?
麥甸葵丘,荒臺敗壘,鹿豕銜枯薺。正潮打孤城,寂寞斜陽影里。聽樓頭、哀笳怨角,未把酒、愁心先醉。漸夜深、月滿秦淮,煙籠寒水。
凄凄慘慘,冷冷清清,燈火渡頭市。慨商女、不知興廢,隔江猶唱庭花,余音亹亹。傷心千古,淚痕如洗。烏衣巷口青蕪路,認依稀、王謝舊鄰里。臨春結(jié)綺,可憐紅粉成灰,蕭索白楊風起。
因思疇昔,鐵索千尋,謾沉江底。揮羽扇,障西塵,便好角巾私第。清談到底成何事?回首新亭,風景今如此。楚囚對泣何時已,嘆人間今古真兒戲。東風歲歲還來,吹入鐘山,幾重蒼翠。
彭傳師于吳江三高堂之前釣雪亭,蓋擅漁人之窟宅以供詩境也,趙子野約余賦之。
挽住風前柳,問鴟夷當日扁舟,近曾來否?月落潮生無限事,零落茶煙未久。謾留得莼鱸依舊。可是功名從來誤,撫荒祠、誰繼風流后?今古恨,一搔首。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無塵、雪飛云起,夜窗如晝。萬里乾坤清絕處,付與漁翁釣叟。又恰是、題詩時候。猛拍闌干呼鷗鷺,道他年、我亦垂綸手。飛過我,共樽酒。
寄一曲歌,睹物懷人,想見臨風激烈也。
蘭芷湘東國。正愁予、一江紅葉,水程孤驛。欲寫瀟湘無限意,那得如椽彩筆。但滿眼、西風蕭瑟。我所思兮何處所,在鐔津、津上滄灣側(cè)。誰氏子,閬風客。閬風仙客才無敵。賦悲秋、抑揚頓挫,流離沈郁。百賦千詩朝復暮,解道波濤春力。憶共爾、乘槎吹笛。八表神游吾夢見,涉洞庭、青草煙波隔。空悵望、楚天碧。
一尺深紅勝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勝曲塵 一作:蒙曲塵) 合歡桃核終堪恨,里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雪魄冰花涼氣清,曲闌深處艷精神。 一鉤新月風牽影,暗送嬌香入畫庭。
丁未之歲,冬暖無雪。戊申正月之三日始作,五日始霽。風寒冱而不消,至十日猶故在也。
是夜月出,月與雪爭爛,坐紙窗下,覺明徹異嘗。遂添衣起,登溪西小樓。樓臨水,下皆虛澄,又四囿于雪,若涂銀,若潑汞,騰光照人,骨肉相瑩。月映清波間,樹影滉弄,又若鏡中見疏發(fā),離離然可愛。寒浹肌膚,清人肺腑。
因憑欄楯上。仰而茫然,俯而恍然;呀而莫禁,眄而莫收;神與物融,人觀兩奇,蓋天將致我于太素之鄉(xiāng),殆不可以筆畫追狀,文字敷說,以傳信于不能從者。顧所得不亦多矣!
尚思天下名山川宜大乎此也,其雪與月當有神矣。我思挾之以飛遨八表,而返其懷。汗漫雖未易平,然老氣衰颯,有不勝其冷者。乃浩歌下樓,夜已過二鼓矣。仍歸窗間,兀坐若失。念平生此景亦不屢遇,而健忘日,尋改數(shù)日,則又荒荒不知其所云,因筆之。
題《柳洲待別圖》送劉躍如
輕暖輕寒無意緒,朝來幾陣梨花雨。袖手東風佇立時,暗數(shù)落紅愁不語。 杜宇一聲人欲去,寒云片段依沙渚。橫塘十里柳煙深,停舟正在煙深處。
鷲翎金仆姑,燕尾繡蝥弧。 獨立揚新令,千營共一呼。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野幕敞瓊筵,羌戎賀勞旋。 醉和金甲舞,雷鼓動山川。
調(diào)箭又呼鷹,俱聞出世能。 奔狐將迸雉,掃盡古丘陵。
亭亭七葉貴,蕩蕩一隅清。 他日題麟閣,唯應獨不名。
南陽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問之,鬼言:“我是鬼。”鬼問:“汝復誰?”定伯誑之,言:“我亦鬼。”鬼問:“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遂行。
數(shù)里,鬼言:“步行太亟,可共遞相擔,何如?”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擔定伯數(shù)里。鬼言:“卿太重,將非鬼也?”定伯言:“我新鬼,故身重耳。”定伯因復擔鬼,鬼略無重。如是再三。定伯復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畏忌?”鬼答言:“惟不喜人唾。”于是共行。道遇水,定伯令鬼先渡,聽之,了然無聲音。定伯自渡,漕漼作聲。鬼復言:“何以作聲?”定伯曰:“新死,不習渡水故耳,勿怪吾也。”
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擔鬼著肩上,急持之。鬼大呼,聲咋咋然,索下,不復聽之。徑至宛市中下著地,化為一羊,便賣之恐其變化,唾之。得錢千五百,乃去。于時石崇言:“定伯賣鬼,得錢千五百文。”
東越閩中有庸嶺,高數(shù)十里,其西北隰中有大蛇,長七八丈,大十余圍。土俗常懼。東冶都尉及屬城長吏,多有死者。祭以牛羊,故不得禍。或與人夢,或下諭巫祝,欲得啖童女年十二三者。都尉、令、長并共患之。然氣厲不息。共請求人家生婢子,兼有罪家女養(yǎng)之。至八月朝祭,送蛇穴口,蛇出吞嚙之。累年如此,巳用九女。
爾時預復募索,未得其女。將樂縣李誕,家有六女,無男。其小女名寄,應募欲行。父母不聽。寄曰:“父母無相,惟生六女,無有一男,雖有如無。女無緹縈濟父母之功,既不能供養(yǎng),徒費衣食,生無所益,不如早死。賣寄之身,可得少錢,以供父母,豈不善耶!”父母慈憐,終不聽去。寄自潛行,不可禁止。
寄乃告請好劍及咋蛇犬。至八月朝,便詣廟中坐,懷劍將犬。先將數(shù)石米餈,用蜜麨灌之,以置穴口。蛇便出,頭大如囷,目如二尺鏡,聞餈香氣,先啖食之。寄便放犬,犬就嚙咋,寄從后斫得數(shù)創(chuàng)。瘡痛急,蛇因踴出,至庭而死。寄入視穴,得九女髑髏,悉舉出,咤言曰:“汝曹怯弱,為蛇所食,甚可哀愍!”于是寄乃緩步而歸。
越王聞之,聘寄女為后,指其父為將樂令,母及姊皆有賞賜。自是東冶無復妖邪之物。其歌謠至今存焉。
楚干將莫邪為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劍有雌雄。其妻重身當產(chǎn)。夫語妻曰:“吾為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往必殺我。汝若生子是男,大,告之曰:‘出戶望南山,松生石上,劍在其背。’”于是即將雌劍往見楚王。王大怒,使相之。劍有二,一雄一雌,雌來雄不來。王怒,即殺之。
莫邪子名赤比,后壯,乃問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為楚王作劍,三年乃成。王怒,殺之。去時囑我:‘語汝子出戶望南山,松生石上,劍在其背。’”于是子出戶南望,不見有山,但睹堂前松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劍,日夜思欲報楚王。
王夢見一兒,眉間廣尺,言欲報讎。王即購之千金。兒聞之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曰:“吾干將莫邪子也,楚王殺吾父,吾欲報之。”客曰:“聞王購子頭千金。將子頭與劍來,為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兩手捧頭及劍奉之,立僵。客曰:“不負子也。”于是尸乃仆。
客持頭往見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頭也,當于湯鑊煮之。”王如其言煮頭,三日三夕不爛。頭踔出湯中,躓目大怒。客曰:“此兒頭不爛,愿王自往臨視之,是必爛也。”王即臨之。客以劍擬王,王頭隨墮湯中,客亦自擬己頭,頭復墜湯中。三首俱爛,不可識別。乃分其湯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春縣界。
張湛曰:夫經(jīng)方之難精,由來尚矣。今病有內(nèi)同而外異,亦有內(nèi)異而外同,故五臟六腑之盈虛,血脈榮衛(wèi)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診候以審之。而寸口關尺有浮沉弦緊之亂,腧穴流注有高下淺深之差,肌膚筋骨有厚薄剛?cè)嶂悾ㄓ眯木⒄撸伎膳c言于茲矣。今以至精至微之事,求之于至粗至淺之思,豈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虛而損之,通而徹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熱而溫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見其死矣。故醫(yī)方卜筮,藝能之難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世有愚者,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故學者必須博極醫(yī)源,精勤不倦,不得道聽途說,而言醫(yī)道已了,深自誤哉。
凡大醫(y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fā)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y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自古名賢治病,多用生命以濟危急,雖曰賤畜貴人,至于愛命,人畜一也,損彼益己,物情同患,況于人乎。夫殺生求生,去生更遠。吾今此方,所以不用生命為藥者,良由此也。其虻蟲、水蛭之屬,市有先死者,則市而用之,不在此例。只如雞卵一物,以其混沌未分,必有大段要急之處,不得已隱忍而用之。能不用者,斯為大哲亦所不及也。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fā)慚愧凄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夫大醫(yī)之體,欲得澄神內(nèi)視,望之儼然。寬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雖曰病宜速救,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爾自逞俊快,邀射名譽,甚不仁矣。又到病家,縱綺羅滿目,勿左右顧眄;絲竹湊耳,無得似有所娛;珍饈迭薦,食如無味;醽醁兼陳,看有若無。所以爾者,夫一人向隅,滿堂不樂,而況病人苦楚,不離斯須,而醫(yī)者安然歡娛,傲然自得,茲乃人神之所共恥,至人之所不為,斯蓋醫(yī)之本意也。
夫為醫(yī)之法,不得多語調(diào)笑,談謔喧嘩,道說是非,議論人物,炫耀聲名,訾毀諸醫(yī)。自矜己德。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而有自許之貌,謂天下無雙,此醫(yī)人之膏肓也。
老君曰:人行陽德,人自報之;人行陰德,鬼神報之。人行陽惡,人自報之;人行陰惡,鬼神害之。尋此二途,陰陽報施,豈誣也哉?所以醫(yī)人不得恃己所長,專心經(jīng)略財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運道中,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貴,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諒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濟,故亦曲碎論之,學者不可恥言之鄙俚也。
試問禪關,參求無數(shù),往往到頭虛老。磨磚作鏡,積雪為糧,迷了幾多年少。毛吞大海,芥納須彌,金色頭陀微笑。悟時超十地三乘,凝滯四生六道。
誰聽得絕想巖前,無陰樹下,杜宇一聲春曉。曹溪路險,鷲嶺云深,此處故人音杳。千丈冰崖、五葉蓮開,古殿簾垂香裊。那時節(jié),識破源流,便見龍王三寶。
取自元彭致中編集《鳴鶴馀音》,底本出處《正統(tǒng)道藏》。作者馮尊師。原文為:
試問禪關,參求無數(shù),往往到頭虛老。磨磚作鏡,積雪為糧,迷了幾多年少。毛吞大海,芥納須彌,金色頭陀微笑。悟時超、十地三乘,凝滯四生六道。
誰聽得、絕相巖前,無陰樹下,杜宇一聲春曉。曹溪路險,鷲嶺云深,此處故人音窅。千丈冰崖、五葉蓮開,古殿簾垂香裊。免葛藤叢里,婆娑游子,夢魂顛倒。
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喚為花果山。那座山正當頂上,有一塊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四面更無樹木遮陰,左右倒有芝蘭相襯。蓋自開辟以來,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感之既久,遂有靈通之意。內(nèi)育仙胞,一日迸裂,產(chǎn)一石卵,似圓球樣大。因見風,化作一個石猴。那猴在山中,卻會行走跳躍,食草木,飲澗泉,采山花,覓樹果;與狼蟲為伴,虎豹為群,樟鹿為友,獼猿為親;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
一朝天氣炎熱,與群猴避暑,都在松陰之下頑耍。一群猴子耍了一會,卻去那山澗中洗澡。見那股澗水奔流,真?zhèn)€似滾瓜涌濺。古云:“禽有禽言,獸有獸語。”眾猴都道:“這股水不知是哪里的水。我們今日趕閑無事,順澗邊往上溜頭尋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聲,都拖男挈女,喚弟呼兄,一齊跑來,順澗爬山,直至源流之處,乃是一股瀑布飛泉。眾猴拍手稱揚道:“好水!好水!原來此處遠通山腳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哪一個有本事的,鉆進去尋個源頭出來,不傷身體者,我等即拜他為王。”連呼了三聲,忽見叢雜中跳出一個石猴,應聲高叫道:“我進去!我進去!”他瞑目蹲身,將身一縱,徑跳入瀑布泉中,忽睜睛抬頭觀看,那里邊卻無水無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橋梁。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細再看,原來是座鐵板橋。橋下之水,沖貫于石竅之間,倒掛流出去,遮閉了橋門。卻又欠身上橋頭,再走再看,卻似有人家住處一般,真?zhèn)€好所在。石猴看罷多時,跳過橋中間,左右觀看,只見正當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書大字,鐫著“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石猴喜不自勝,忽抽身往外便走,復瞑目蹲身,跳出水外,打了兩個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眾猴把他圍住,問道:“里面怎么樣?水有多深?”石猴道:“沒水!沒水!原來是一座鐵板橋。橋那邊是一座天造地設的家當。”眾猴道:“怎見得是個家當?”石猴笑道:“這股水乃是橋下沖貫石竅,倒掛下來遮閉門戶的。橋邊有花有樹,乃是一座石房。房內(nèi)有石鍋、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間一塊石碣上,攜著‘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真?zhèn)€是我們安身之處。里面且是寬闊,容得千百口老小。我們都進去住,也省得受老天之氣。”
眾猴聽得,個個歡喜。都道:“你還先走,帶我們進去,進去!”石猴卻又瞑目蹲身,往里一跳,叫道:“都隨我進來!進來!”那些猴有膽大的,都跳進去了;膽小的,一個個伸頭縮頸,抓耳撓腮,大聲叫喊,纏一會,也都進去了。跳過橋頭,一個個搶盆奪碗,占灶爭床,搬過來,移過去,正是猴性頑劣,再無一個寧時,只搬得力倦神疲方止。石猴端坐上面道:“列位呵,‘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你們才說有本事進得來,出得去,不傷身體者,就拜他為王。我如今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尋了這一個洞天與列位安眠穩(wěn)睡,各享成家之福,何不拜我為王?”眾猴聽說,即拱伏無違。一個個序齒排班,朝上禮拜。都稱“千歲大王”。自此,石猴高登王位,將“石”字隱了,遂稱美猴王。
一派白虹起,千尋雪浪飛。 海風吹不斷,江月照還依。 冷氣分青嶂,馀流潤翠微。 潺湲名瀑布,真似掛簾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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