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歌 其四
有子有子風骨殊,釋氏抱送徐卿雛。
四月八日摩尼珠,榴花犀錢絡繡襦。
蘭湯百沸香似酥,欻隨飛電飄泥涂。
汝兄十三騎鯨魚,汝今知在三歲無。
嗚呼四歌兮歌以吁,燈前老我明月孤。
有子有子風骨殊,釋氏抱送徐卿雛。
四月八日摩尼珠,榴花犀錢絡繡襦。
蘭湯百沸香似酥,欻隨飛電飄泥涂。
汝兄十三騎鯨魚,汝今知在三歲無。
嗚呼四歌兮歌以吁,燈前老我明月孤。
我有個兒子啊,風骨與眾不同,像是僧人抱送的徐氏佳兒。他生于四月初八,如珍貴的摩尼珠般不凡,穿著用石榴花、犀角錢裝飾的繡花短衣。本用百沸的香蘭湯為他洗浴,可他卻忽然如飛電般消逝在泥涂之中。他的兄長十三歲便離世,如今不知他是否還能活到三歲。唉,我唱起第四首歌來悲嘆,燈前只有我這老人伴著孤月。
風骨殊:風骨與眾不同。
釋氏抱送徐卿雛:用徐陵母夢僧人送子而生徐陵的典故,指兒子不凡。
四月八日:佛教傳說中佛誕日。摩尼珠:寶珠,比喻兒子珍貴。
榴花犀錢絡繡襦:用石榴花、犀角錢裝飾繡花短衣。
蘭湯:用蘭草煮的熱水。
欻:忽然。
騎鯨魚:指去世。
此詩具體創作時間不詳。從詩中可看出詩人處于接連喪子的悲痛中,可能是在社會動蕩、生活艱難時期,親人的離世讓他的生活雪上加霜,心境極度悲苦。
這首詩主旨是抒發喪子之痛。其突出特點是情感真摯濃烈,用典自然。在文學史上雖可能未產生廣泛影響,但從個人情感表達角度,是詩人真實情感的有力宣泄。
春江雨過水溶溶,短棹孤篷有釣翁。釣罷歸來天向晚,一橈咿嘎月鳴中。
無端又傷遠別,淚盈盈似水。空庭院、料峭春寒,短枝漸吐微蕊。恨此度、凄涼太甚,紛紛舊雨隨星墜。又江關、庾信飄零,已動歸思。抵掌挑燈,聯吟踏月,慣盤恒共子。更誰料、佳景無多,亂風愁雨又至。望江山,飛云黯淡,正天外,攙槍遙指。問因何,零落神州,滿含秋意。者回去也,地北天南,斷難忘寤寐。因預念,他年聚首,未卜何日,譜到陽關,不禁清淚。韶光易老,萍跡未定,天涯倘有重逢日,定驚心、彼此俱憔悴。回腸似結,滿懷幽恨難言,相期故人心里。驪歌唱罷,南望迢迢,止遙山拂翠。還說甚、雙魚寄恨。尺素傳心,任報平安,也牽愁起。茫茫四顧,一枝安在,縱教我亦歸故土,但相思、兩地危樓倚。期君珍重千金,一駐歸帆,便裁鳳紙。
仁田義鋤德其種,晚歲坐看苗幪幪。先生一去不可識,但喜郎君實麟鳳。一線微言驚道喪,九鼎斯文賴君重。圣門濤瀾無畔岸,我嘗操舟怯奔涌。中流奪魄不敢進,亂流而濟渠甚勇。射鼷強弩勿妄發,彈雀明珠戒輕用。峨冠進之白玉堂,天高會借長風送。細尋耒耨竟誰力,铚艾猶傳掛丘壟。朝來示我幽宮刻,再拜整冠輒成誦。乃知先生一世士,學如荀揚文屈宋。四邊海宴中國尊,已嘆銅駝沒荒茸。轉頭飲馬長城下,共指先幾世爭竦。竟不一官止韋布,大澤深丘老梁棟。岷江濫觴固未快,末流與海爭澒洞。我聞天窮不再世,卜以郎君言必中。九京幽幽復何憾,一杯徑往澆馀痛。薤歌嗚咽不成聲,但覺風乾云亦凍。
窗鳴風片亂,溜凍冰條直。夜久忽無聲,傍檐時淅瀝。青薪焰方吐,紅燈花欲滴。閉閣有馀溫,蒙衾兀重席。
籃輿還自斗邊城,雪夜乾坤分外清。我為捐書徑眠去,寒光猶助一窗明。
春風吹九衢,卑卑桃李門。明堂待松柏,未失山林尊。相逢今歲寒,是事無深論。念子抱遠志,此道夙所敦。刊條落其葉,將使見本根。痛恨日月微,毅然辟浮云。奈何夸毗子,聚訟生紛紜。瀛洲富才彥,冠蓋如云屯。去去當遇合,美價傾玙璠。惟須用卿法,力行尊所聞。丈夫必有事,寤主在一言。上以禆圣學,下以安元元。我如鶴俛啄,豈復思乘軒。子如摶風鵬,本是天池鯤。棲棲文學掾,平世何足云。勖哉保令德,契闊期無諼。
江上相逢試問津,杖藜來作化燈行。欲知照破無明窟,佛殿熒熒一點明。
零雨仍成雪,淹連及暮春。微看草色動,不見柳條新。凍雀依檐靜,昏鴉度影頻。相親馀宿火,橫集是流塵。榻擁蕭寥夜,窗窺黯淡晨。心寒所見世,蹇重已衰身。圓覺終罹毒,犍連不憶神。由來仁者意,堅白任緇磷。
漠漠江煙曉未開,行人喚渡過江來。一篙不見水清淺,撐散眠鷗石畔苔。
碧草人迷,青衫塵滿,鄉夢迢迢初覺。送客旗亭,幾度自嗟離索。記歡會、去日空過,道珍重、流霞低酌。怪年時、驛路荒寒,行人何事愿飄泊。他鄉無奈滯跡,堪嘆客邊風緊,羅衣愁薄。古道云封,辜負謝鯤丘壑。又今朝,數到離懷,怎禁住、淚隨聲落。待歸來、挨過黃昏,倚闌聽畫角。
十年望滄海,臨流不能度。蒼茫歲華晚,邂逅舟楫具。拂衣乘天風,掛席隨煙霧。且從蛟門發,暝投翁洲住。前瞻積水深,島嶼青無數。梅岑特孤絕,遙見日出處。寄身人境外,矯首禪關路。粲粲金砂石,離離白花樹。高期愜幽抱,歷覽增遐慕。俯伏苔磴間,庶與真靈遇。二邊非可取,三觀何時悟。?然坐忘言,目送寒潮去。
出家旅殊鄉,同里為骨肉。況乃情所厚,而茲忽分躅。清霜彫廣野,露立凍群木。日暮行子身,溪谷映餐宿。吾聞含德者,凝視養玄矚。疾進氣雖銳,久踐途乃熟。歲晏能復來,青燈共寒屋。
蒿艾深迷古徑苔,荒涼菊塢與松栽。稻田正似人無幾,賴有高僧伴我來。
晨寤室幽幽,稍見日影侵。萬物未入眼,千憂已入心。我琴憂為軫,我劍恨為鐔。廣陵既絕響,荊高不可尋。
熟睡晴沙愛暖曦,鸕鶿鸂鶒莫相疑。江花江草春將遍,我亦忘機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