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卯十月一日至燕越五日罹狴犴有感而賦 其九
風霜陰忽忽,天地澹悠悠。
我自操吳語,誰來問楚囚。
寂中惟滅想,達處盡忘憂。
手有韋編在,朝聞夕死休。
風霜陰忽忽,天地澹悠悠。
我自操吳語,誰來問楚囚。
寂中惟滅想,達處盡忘憂。
手有韋編在,朝聞夕死休。
風霜彌漫天色陰沉,天地之間一片暗淡悠遠。我依舊說著家鄉(xiāng)吳地的方言,又有誰會來過問我這個囚徒的情況呢。在寂靜中只能消除雜念,豁達之處便能忘卻憂愁。我手中有《易經(jīng)》在研讀,若能早上聽聞真理,即便晚上死去也無憾。
己卯:指公元1279年。
燕:指元大都(今北京)。
罹狴犴(bì àn):遭受牢獄之災,狴犴是傳說中的獸名,常被畫在牢獄門上,后用作牢獄的代稱。
吳語:文天祥是江西人,屬古吳地范圍,故說操吳語。
楚囚:原指被俘的楚國人,后泛指處境窘迫的人。
韋編:古代用竹簡寫書,用熟牛皮繩把竹簡編聯(lián)起來叫韋編,這里指《易經(jīng)》。
朝聞夕死:出自《論語·里仁》“朝聞道,夕死可矣”,意思是早晨得知了真理,當天晚上死去也心甘。
公元1279年十月,文天祥被押送到元大都,五天后被投入監(jiān)獄。此詩便是他在獄中所作,當時元朝統(tǒng)治者試圖勸降他,他身處惡劣的牢獄環(huán)境,但始終堅守自己的氣節(jié)和信念。
這首詩主旨是表達詩人在牢獄中的堅守與豁達,突出特點是情感深沉、用典自然。它體現(xiàn)了文天祥高尚的民族氣節(jié)和不屈的精神,在文學史上展現(xiàn)了愛國詩歌的魅力,激勵著后人。
蜂蝶紛紛過短墻,千枝萬蕊占年芳。仙花自與凡花別,流出武陵春水香。
上界足官府,飛升亦何益。還在此山中,相逢不相識。博士雅好飲,空山誰與娛。莫向驪山去,君王不喜儒。石室有金丹,山神不知秘。何必露光芒,夜半驚童稚。皎皎巖下泉,無人還自潔。不用比三星,清光同一月。長安自不遠,蜀客苦思歸。莫教名障日,喚作小峨眉。
浮生一擲驚虛度,聽鳥臨風愴歲華。壯士雖貧猶有舌,丈夫何事嘆無家。日臨仙掌寒先退,春到人間樹自花。試向斗牛占瑞氣,龍光終夜散紅霞。
道逢老叟行且泣,背項罹傷血沾腋。全家骨肉散風煙,眼暗腸枯少筋力。自言生長太平多,州縣不到無徵科。老去常促鄰里會,醉來還唱古時歌。粵從東南兵亂起,鄉(xiāng)井流離經(jīng)一紀。不似今年亂較長,九十日來竄荊杞。贛兵自沮北軍強,大船如山攢白檣。水南東岸十馀里,列開七府屯兵場。七府兵來擄生口,一旗入山萬夫走。跳溪越塹劇猿猱,獵草搜林到雞狗。最后招安尤可憐,中道要奪何紛然。攘牽牛羊掠囊襆,殺戮老丑俘少年。我從出山被抄擄,一室俄分兩三部。大男山中草縛行,幼女城邊馬馱去。孫男呼母婦哭夫,風驚雨散何須臾。分飛忽作異枝鳥,離逝還同別水魚。男健勝犢女如玉,全換新衣與裝束。湖南轉(zhuǎn)賣得金多,主人無金不能贖。近聞州尹收遺民,毒癘死者無晡晨。獨行三日迷所向,不見當時鄉(xiāng)里人。茫?;牟萁下?,歸已無家死無所。山背時時夜捉人,城中又報新招戶。
清月上初半,明星燦且稀。條風動嘉樹,冉冉當窗飛。佳人坐清夜,眷此不知疲。華燈揚素彩,金鱗鲙玉卮。春蘭發(fā)深谷,芳馨被長陂。高揚何裊裊,芳華不自持。愿子同歡愛,嘉會常及茲。
我行南昌道,相逢白頭老。白頭甘老南昌村,一生不識府縣門。去年賣劍買黃犢,今年納租租易足。白頭種柳縣門前,愿留康侯住數(shù)年。侯今報政金門下,待侯重來繫驄馬。
殘夜山月吐,蓐食治野裝。策策林響變,一葉風隕黃??吐犯袝r節(jié),起看雁南翔。秋風捩孤影,云路正茫茫。
君家越嶠外,為郡楚山阿。官已二千石,年初三十過。理人去泰甚,樂職布中和。操割方時少,循良較古多。一言唯有恕,眾口詎無苛。簪筆評因誤,持衡聽屬訛。遂令長者黜,將謂至公何。歸路經(jīng)山海,幽居寄薜蘿。所歡息奔走,其憚費吟哦。去后思彌切,從前頌匪他。良規(guī)存故吏,遺植護新柯。愛比羊公碣,清傳漁父歌。唯馀田野議,功德庶難磨。
靜者茅堂近翠微,蓽門松徑往還稀。水生南垞雁初下,月出西巖人未歸。迸筍亂穿苔蘚破,殘花故傍薜蘿飛。清泉繞屋云林密,縱有淄塵得染衣。
彩鳳銜書出九重,圣恩如海遍寰中。江山清晝風煙散,天地回春草木同。二月迅雷驚蟄腐,一時膏雨起疲癊。臣民歡忭將何補,萬歲千秋祝華嵩。
未老已前胡不歸,何須斑白及衰羸。婆娑石上弄明月,臥看春風生桂枝。愁云垂地黃映日,疊嶂插空青照樓。野菊花開秋又晚,便當歸去老滄洲。年過半百合歸去,謹杜衡門深退藏。衰白前途有多少,使君子細更商量。
危樓供遠眺,髣髴在黃州。翠合群山晚,涼生萬竹秋。古今懷勝跡,天地汎虛舟。此興宜高詠,浮名不用求。
不眠疑漏盡,獨坐愛燈明。好夜春連市,微風月滿城。凝香清燕寢,落筆得蠶聲。無限懷人意,迢迢到玉京。
池館生涼斂眾嘩,白蘭香縱膽瓶花。竹聲似聽蕭騷雨,世味同看冷淡茶。亂亟佳人紛作賊,才高馀技亦成家。扇頭為寫疏枝好,展向風前憶畹華。
玉簫聲里酌玻璃,風臘旌旗卷絳霓。星渚月斜珠露重,銀河流水亦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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