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元日年六十七
生平矻矻短檠窗，
晚節(jié)灰心??酒缸。
百歲三分新過二，
十行一目舊無雙。
又驚客枕聽春雨，
即合歸舟上浙江。
未必樊遲劣顏子，
故應學稼勝為邦。
生平矻矻短檠窗，
晚節(jié)灰心??酒缸。
百歲三分新過二，
十行一目舊無雙。
又驚客枕聽春雨，
即合歸舟上浙江。
未必樊遲劣顏子，
故應學稼勝為邦。
一生勤勤懇懇在矮燈窗前苦讀，晚年心灰意冷沉溺于酒中。百年人生已過三分之二，從前讀書一目十行無人能比。客居他鄉(xiāng)又被春夜雨聲驚醒，應當乘舟返回浙江故鄉(xiāng)。未必樊遲就比顏子差，學農(nóng)耕或許勝過治理國家。
矻矻（kū kū）：勤勞不懈的樣子。
短檠（qíng）：矮燈架，代指燈。
??（tì）：沉溺、迷戀。
百歲三分：百年的三分之二，指六十七歲（百年的2/3約66.6歲）。
十行一目：形容讀書速度極快，出自《梁書·簡文帝紀》。
樊遲：孔子弟子，曾問“學稼”（《論語·子路》）。
顏子：顏回，孔子最器重的弟子，以德行著稱。
學稼：務農(nóng)；為邦：治理國家。
此詩為南宋詩人陸游于紹熙二年（1191年，癸巳年）元日所作，時年六十七歲。此前陸游因“嘲詠風月”被罷官，暫居他鄉(xiāng)，春節(jié)時感懷生平，借詩抒發(fā)歸鄉(xiāng)之愿與對人生價值的反思。
全詩回顧生平勤勉與晚年心境，以“歸舟”“學稼”傳遞歸鄉(xiāng)之切與務實之思，突破傳統(tǒng)士大夫“為邦”的價值取向，體現(xiàn)詩人對平凡生活的認同，語言質(zhì)樸而意蘊深沉。
甫里先生未白頭，酒旗猶可戰(zhàn)高樓。長鯨好鲙無因得，乞取艅艎作釣舟。
受經(jīng)黃龍，而不以為家。親見天童，而不傳其道。生宋紹定，閱七十歷，有雪盈顛。住番薦福，踰二十年，無功可考。以棒喝結(jié)衲子深冤，以懶拙當人間至寶。隱靜無端，憑妙峰邈出，類焉個枯橋。似者般無禪無道無能為底長老，盡直北直南何處討。
君不見當年婺女米船來，霞紅雪白山作堆。杖頭三錢博一斗，家家鼓腹收饑雷。而今離亂與昔異，新安反棹麥舟去。概平斟滿曝日乾，妻兒未許食新味。我邑隘小曾不知，科需百出民力疲。躍冶鑄殘農(nóng)器鐵，美箭伐盡柯亭枝。吳蠶未吐銀絲濕，府帖又催夏稅急。桐子乍大漆液黏，吏胥敲門雁行立。人人都說少府賢，訟庭不忍施蒲鞭。今年漕麥更運米，寬期集事咸歸田。雄村觀口秋水漲，江桅銜尾相次上。幾回買魚祭江神，愿乞順流風力壯。白頭四皓勤索歌，愿言甲兵洗天河。東鄰酒好且賒吃，我歌才薄奈爾何。
天戴空桐海度遼，高原無際見盤雕。廿年熱血心頭貯，猶向寒宵作怒潮。
長笛嗚嗚楊柳枝，捲簾清夜酒醒時。光風亭外春無影，明月中天水滿池。
才入冬來三日，人都道小春來。生生一脈早胚胎。消息南枝大。好向臘前冬后，貞元接處滋培。調(diào)羹手段棟梁材。直待文明嘉會。
不作王門夢，來敲隱者關(guān)。童先孤鶴化，云伴一身閑。礙筍新移路，低墻為看山。幾回松下去，鋤得茯苓還。
野性元孤潔，無朋盡自皤。業(yè)荒聞道淺，靜久閱人多。靈鳳寧棲枳，冥鴻本避羅。南游有高興，何處是滄波？
興盡一杯酒，相看欲別時。孤帆乘吹發(fā)，一雁度江遲。千古蘭陵令，秋風季子祠。勝游多感慨，為爾寄遐思。
素衣端合避京塵，留滯繇來說史臣。敢賦湘累愁帝子，但唫籬菊比皇人。鐘山猿鶴尋盟晚，澤國莼鱸發(fā)興新。為問陸沉成底事，征車生耳等勞薪。
仲蔚耽蓬蒿，陶公藝松菊。何如三徑中，翛然萬竿綠。掩映王猷居，蔽虧張廌屋。夾砌澄清漣，捎檐灑飛瀑。琤琮風乍鳴，蔥茜雨新沐。秀色分渭川，清陰散淇澳。天寒白鶴下，日暮文鹓宿。主人挾胡床，閒把道書讀。曳杖時科頭，銜杯或坦腹。裴李咸披襟，嵇阮互游目。高秋橫笛音，五夜洞簫曲。嗟余罹世網(wǎng)，羨爾軼塵俗。佳人隔翠袖，千里夢空谷。將因挈枕簟，晚歲共幽獨。
花瀨濛濛紫氣昏，水邊山曲更深村。終須揀取幽棲處，老檜成雙便作門。
暑雨灑和氣，香風吹日華。瞬龍驚汗漫，翥鳳綷云霞。懸圃珠為樹，天池玉作砂。丹霄能幾級，何必待乘槎。
天氣才晴便不同，輕輕拂面有和風。溪邊春事關(guān)心處，楊柳深青杏淺紅。
丈夫不作兒女淚，獨立荒郊望秋樹。今晨抱琴謁侯門，一曲宮商美無度。離鸞別鶴遇知音，流水高山得真趣。老僧香焚螺甲煙，小童茶瀹龍團味。石蒲含雨漾寒波，徑竹迎風滴晴翠。詩成稽首西方仙，老去逃名禿長孺。堂前桂吐月中花，溪上人呼煙際渡。幽亭一個剪茆茨，凈渚數(shù)層集鷗鷺。次公無酒狂殺狂，巢父掉頭去復去。攀轅截鐙苦留連，對月臨風莽回互。布帆百折轉(zhuǎn)清江，蘆雁數(shù)聲隔濃霧。鳳凰臺上帝王居，虎豹關(guān)中英杰聚。紫薇露濕宮衣香，紅藥風微省郎署。張公豈獨上諫章，憂國終當減租賦。行年六十老弟昆，此日尋常愧師傅。魚書一紙報平安，慰我交情發(fā)深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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