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丹陽三日苦寒戲為短歌
自從書云入嘉平,一月間無三日晴。大雪二十五六日,漫天塞地冰崢嶸。
吳江渡橋意頗快,呂城爭堰心還驚。丹陽古縣暮落牽,凍人欲死無人行。
夜投孤店風更緊,燃草不煙燈滅影。北人下馬驚相問,自古江南無此冷。
求薪不可炭更難,仆御告餒衾裯單。我生南土六十二,自古江南無此寒。
臥不脫衣袍帶斷,濕靴破襪泥袴綻。焉得閨人呵手縫,可向誰家借針線。
船路不通驛路泥,田家閉戶如雞棲。推車荷擔喚不去,寧煨藁秸烹糠粞。
可以我而返不如,乾坤浩蕩歲云暮。豈無擁爐畫灰處,焉用遑遑問征路。
自從書云入嘉平,一月間無三日晴。大雪二十五六日,漫天塞地冰崢嶸。
吳江渡橋意頗快,呂城爭堰心還驚。丹陽古縣暮落牽,凍人欲死無人行。
夜投孤店風更緊,燃草不煙燈滅影。北人下馬驚相問,自古江南無此冷。
求薪不可炭更難,仆御告餒衾裯單。我生南土六十二,自古江南無此寒。
臥不脫衣袍帶斷,濕靴破襪泥袴綻。焉得閨人呵手縫,可向誰家借針線。
船路不通驛路泥,田家閉戶如雞棲。推車荷擔喚不去,寧煨藁秸烹糠粞。
可以我而返不如,乾坤浩蕩歲云暮。豈無擁爐畫灰處,焉用遑遑問征路。
自從冬至進入臘月,一個月里沒三天晴天。二十五六日下大雪,冰天雪地冰峰林立。過吳江橋時心情暢快,在呂城爭過堰時心還驚。傍晚到丹陽古縣,凍得人快死了路上沒人走。夜里投宿孤店風更緊,燒草沒煙燈也滅了。北方人下馬驚訝詢問,說自古江南沒這么冷。找不到柴炭更難尋,仆人說餓被子單薄。我在南方生活六十二年,自古江南沒這么冷。睡覺不脫衣服衣帶斷了,濕靴破襪泥褲綻開。哪能有女子呵手縫補,能向誰家借針線呢。水路不通驛路泥濘,農家關門像雞窩。推車挑擔的人叫也不走,寧愿烤秸稈煮糠粞。我這樣回去還不如,天地廣闊一年將盡。難道沒有圍爐撥灰的地方,何必匆忙問前路。
書云:冬至。嘉平:臘月別稱。
崢嶸:形容冰峰林立的樣子。
暮落牽:傍晚到。
仆御:仆人。餒:饑餓。衾裯:被子。
藁秸:秸稈。糠粞:碎米。
歲云暮:一年將盡。
遑遑:匆忙的樣子。
此詩創作具體時間不詳,從詩中可知是詩人在臘月間于江南丹陽一帶旅途遇嚴寒所寫。當時江南遭遇罕見寒冷天氣,詩人旅途艱難,借此詩抒發感受。
這首詩主旨是描繪嚴寒中旅途的艱難困苦。特點是寫實,生動展現惡劣環境和詩人困境。在文學史上,它以樸實語言記錄特殊氣候下生活場景,有一定生活和文學價值。
白草黃羊外,空聞觱篥哀。 遙尋蘇武廟,不上李陵臺。 風助群鷹擊,云隨萬馬來。 關前無數柳,一夜落龍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心光虛映,體絕偏圓。金波匝匝,動寂常禪。念起念滅,不用止絕。
任運滔滔,何曾起滅。起滅寂滅,現大迦葉。坐臥經行,未曾間歇。
禪何不坐,坐何不禪。了得如是,始號坐禪。坐者何人,禪是何物。
而欲坐之,用佛覓佛。佛不用覓,覓之轉失。坐不我觀,禪非外術。
初心鬧亂,未免回換。所以多方,教渠靜觀。端坐收神,初則紛紜。
久久恬淡,虛閑六門。六門稍歇,于中分別。分別才生,似成起滅。
起滅轉變,從自心現。還用自心,返觀一遍。一返不再,圓光頂戴。
靈焰騰輝,心心無礙。橫該豎入,生死永息。一粒還丹,點金成汁。
身心客塵,透漏無門。迷悟且說,逆順休論。細思昔日,冷坐尋覓。
雖然不別,也大狼籍。剎那凡圣,無人能信。匝地茫茫,大須謹慎。
如其不知,端坐思惟。一日筑著,伏惟伏惟。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花落柴門掩夕暉,昏鴉數點傍林飛。 吟余小立闌干外,遙見樵漁一路歸。
陸上百花競芬芳,碧水潭泮默默香。 不與桃李爭春風,七月流火送清涼。
三月僧房暖,林花互照明。 路盤層頂上,人在半空行。 水色云含白,禽聲谷應清。 天風拂襟袂,縹緲覺身輕。
早夏宜春景,和光起禁城。祝融將御節,炎帝啟朱明。 日送殘花晚,風過御苑清。郊原浮麥氣,池沼發荷英。 樹影臨山動,禽飛入漢輕。幸逢堯禹化,全勝谷中情。
戰敗苻堅百萬兵,晉家宗社賴而存。 當時若使玄猶在,國祚桓玄未可吞。
向晚笳聲滿地悲,大營方獵插金瑀。 胡兒鐵勒吞風去,共憚銅梁張太師。
檐蛛暝織。放游絲一縷,黏住香魄。滿地馀芳,不卷重簾,正怯晚來凄寂。東風又是頻吹送,共柳絮、一般輕別。忍看它、罥盡殘紅,春去這番難覓。 淡月深林乍影,小樓凝望處,懸布籬隙。恰似閑愁,系得芳心,一刻幾回欹側。多情鳳子尋香夢,想葉底、雙雙憐惜。莫教它、粉翅飛來,隨著春魂狼藉。
相攜話別鄭原上,共道長途怕雪泥。 歸騎還尋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 曾為縣吏民知否?舊宿僧房壁共題。 遙想獨游佳味少,無言騅馬但鳴嘶。
子瞻遷于齊安,廬于江上。 齊安無名山,而江之南武昌諸山,陂陁蔓延,澗谷深密,中有浮圖精舍,西曰西山,東曰寒溪。依山臨壑,隱蔽松櫪,蕭然絕俗,車馬之跡不至。每風止日出,江水伏息,子瞻杖策載酒,乘漁舟,亂流而南。山中有二三子,好客而喜游。聞子瞻至,幅巾迎笑,相攜徜徉而上。窮山之深,力極而息,掃葉席草,酌酒相勞。意適忘反,往往留宿于山上。以此居齊安三年,不知其久也。
然將適西山,行于松柏之間,羊腸九曲,而獲小平。游者至此必息,倚怪石,蔭茂木,俯視大江,仰瞻陵阜,旁矚溪谷,風云變化,林麓向背,皆效于左右。有廢亭焉,其遺址甚狹,不足以席眾客。其旁古木數十,其大皆百圍千尺,不可加以斤斧。子瞻每至其下,輒睥睨終日。一旦大風雷雨,拔去其一,斥其所據,亭得以廣。子瞻與客入山視之,笑曰:“茲欲以成吾亭邪?”遂相與營之。亭成而西山之勝始具。子瞻于是最樂。
昔余少年,從子瞻游。有山可登,有水可浮,子瞻未始不褰裳先之。有不得至,為之悵然移日。至其翩然獨往,逍遙泉石之上,擷林卉,拾澗實,酌水而飲之,見者以為仙也。蓋天下之樂無窮,而以適意為悅。方其得意,萬物無以易之。及其既厭,未有不灑然自笑者也。譬之飲食,雜陳于前,要之一飽,而同委于臭腐。夫孰知得失之所在?惟其無愧于中,無責于外,而姑寓焉。此子瞻之所以有樂于是也。
七十馀年真一夢。朝來壽斝兒孫奉。憂患已空無復痛。心不動。此間自有千鈞重。 早歲文章供世用。中年禪味疑天縱。石塔成時無一縫。誰與共。人間天上隨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