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牛歌
我騎牛,君莫笑,人間萬事從吾好。千金市骨駿馬來,乘肥大躍須年少。
蒲為韉,草為轡,瀑布山前松徑里??瓷铰犓羞t,駐策緩驅塵不起。
布袍葛帶烏接?,山家裝束不時宜。匏樽注酒就背飲,縹囊貯書當角垂。
吟或狂,醉欲倒,同醉同吟白云老。此老不可天下人,一住廬山三十春。
聲如鐘,目如電,七十神光射人面。上牛下牛不要扶,合與山中作畫圖。
汴州馬上竟何如,春泥沒腹雨濺帽,夜半歸來人已痡。天真喪盡百憂集,衣食毛髪歸妻孥。
爭如來騎牛,水光山色同悠悠。
我騎牛,君莫笑,人間萬事從吾好。千金市骨駿馬來,乘肥大躍須年少。
蒲為韉,草為轡,瀑布山前松徑里??瓷铰犓羞t,駐策緩驅塵不起。
布袍葛帶烏接?,山家裝束不時宜。匏樽注酒就背飲,縹囊貯書當角垂。
吟或狂,醉欲倒,同醉同吟白云老。此老不可天下人,一住廬山三十春。
聲如鐘,目如電,七十神光射人面。上牛下牛不要扶,合與山中作畫圖。
汴州馬上竟何如,春泥沒腹雨濺帽,夜半歸來人已痡。天真喪盡百憂集,衣食毛髪歸妻孥。
爭如來騎牛,水光山色同悠悠。
我騎著牛,您別笑話,世間萬事都隨我心意。用千金買千里馬的骨頭,駿馬就會到來,乘著肥馬大躍馳騁的都是年少之人。用蒲草做馬鞍墊子,用草做韁繩,在瀑布山前的松林間小路上??瓷铰犓靶?,停住馬鞭緩緩驅趕,不揚起灰塵。穿著布袍、系著葛帶,戴著烏色的帽子,這山里人的打扮不合時宜。把葫蘆做的酒樽注滿酒,背在身上隨時飲用,用青白色的袋子裝書,像牛角一樣垂掛著。時而吟詩癲狂,時而醉酒欲倒,和一同沉醉、一同吟詩的白云老人相伴。這位老人不是一般人,在廬山一住就是三十年。他聲音如洪鐘,目光如閃電,七十歲了神采還能照人。上牛下牛都不用人扶,簡直適合入山中的畫卷。在汴州騎馬又怎樣呢,春天的泥深沒過肚子,雨水濺到帽子上,半夜回來人已疲憊不堪。天真喪失,各種憂愁聚集,衣食和毛發都歸了妻兒。哪比得上我來騎牛,和水光山色一同悠然自在。
千金市骨:用重金購買千里馬的骨頭,比喻求賢若渴。
韉(jiān):馬鞍墊子。
轡(pèi):韁繩。
接?(lí):一種頭巾。
匏樽(páo zūn):用葫蘆做的酒器。
縹囊(piǎo náng):青白色的書袋。
痡(pū):疲勞。
妻孥(nú):妻子和兒女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不詳。從詩中可推測,當時社會可能充滿功利與浮躁,詩人對這種世俗生活感到厭倦,向往山林間的自在生活,從而創作此詩。
主旨是表達對閑適山林生活的喜愛和對塵世的不滿。其特點是語言質樸、情感真摯。在文學史上雖可能未產生重大影響,但展現了詩人獨特的生活態度和審美情趣。
關塞臨伊水,驪山枕灞川。俱臨隱路側,同在帝城邊。 謝公兼出處,攜妓玩林泉。鳴騶噴梅雪,飛蓋曳松煙。 聞琴幽谷里,看弈古巖前。落日低幃帳,歸云繞管弦。 叨榮慚北闕,微尚愛東田。寂寞灰心盡,蕭條塵事捐。 朝思登嶄絕,夜夢弄潺湲。宿懷南澗意,況睹北溪篇。
欲壞長城豈自由,江人重唱白符鳩。 熏天富貴還須盡,從古忠良類若仇。 獄吏但能書牘背,相公終欲割鴻溝。 書生志念閑無用,長想朱云地下游。
梅雨霽,暑風和。高柳亂蟬多。小園臺榭遠池波。魚戲動新荷。 薄紗廚,輕羽扇。枕冷簟涼深院。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正單衣試酒,悵客里、光陰虛擲。愿春暫留,春歸如過翼。一去無跡。為問花何在,夜來風雨,葬楚宮傾國。釵鈿墮處遺香澤。亂點桃蹊,輕翻柳陌。多情為誰追惜。但蜂媒蝶使,時叩窗隔。(悵客里 一作:恨客里;花何在 一作:家何在) 東園岑寂。漸蒙籠暗碧。靜繞珍叢底,成嘆息。長條故惹行客。似牽衣待話,別情無極。殘英小、強簪巾幘。終不似一朵,釵頭顫裊,向人欹側。漂流處、莫趁潮汐。恐斷紅、尚有相思字,何由見得。
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午陰嘉樹清圓。地卑山近,衣潤費爐煙。人靜烏鳶自樂,小橋外、新綠濺濺。憑闌久,黃蘆苦竹,擬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飄流瀚海,來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聽、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時眠。
月皎驚烏棲不定,更漏將殘,轣轆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樓上闌干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怒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 斷崖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沼嗯f跡郁蒼蒼,霧沉半壘。夜深月過女墻來,傷心東望淮水。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說興亡,斜陽里。
桃溪不作從容住,秋藕絕來無續處。當時相候赤闌橋,今日獨尋黃葉路。 煙中列岫青無數,雁背夕陽紅欲暮。人如風后入江云,情似雨馀粘地絮。
銀河宛轉三千曲。浴鳧飛鷺澄波綠。何處是歸舟。夕陽江上樓。 天憎梅浪發。故下封枝雪。深院卷簾看。應憐江上寒。
繡球春晚欲生寒,滿樹玲瓏雪未干。 落遍楊花渾不覺,飛來蝴蝶忽成團。 釵頭懶戴應嫌重,手里閑拋卻好看。 天女夜涼乘月到,羽車偷駐碧闌干。
幾行歸塞盡,念爾獨何之。 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遲。 渚云低暗度,關月冷相隨。 未必逢矰繳,孤飛自可疑。
明日抵滁州境,過朱龍橋——即盧尚書、祖將軍破李自成處,慨然有馳驅當世之志。過關山,遇宿松朱字綠、懷寧咎元彥從陜西來。別三年矣!相見則歡甚,徒行攜手,至道旁人家縱談,村民皆來環聽,良久別去。
過磨盤山,山勢峻峭,重疊盤曲,故名;為滁之要害地。是日宿岱山鋪,定遠境也。明日宿黃泥岡,鳳陽境也。途中遇太平蔡極生自北來。薄暮,余告圉人:“數日皆苦熱,行路者皆以夜,當及月明行也。”乃于三更啟行。行四五里,見西北云起;少頃,布滿空中,雷電大作,大雨如注,倉卒披雨具,然衣已沾濕。行至總鋪,雨愈甚;遍叩逆旅主人門,皆不應。圉人于昏黑中尋一草棚,相與暫避其下。雨止,則天已明矣。道路皆水彌漫,不辨阡陌。私嘆水利不修,天下無由治也。茍得良有司,亦足治其一邑。惜無有以此為念者。
仰觀云氣甚佳:或如人,或如獅象,如山,如怪石,如樹,倏忽萬狀。余嘗謂看云宜夕陽,宜雨后,不知日出時看云亦佳也。是日僅行四十里,抵臨淮;使人入城訪朱鑒薛,值其他出。薄暮,獨步城外。是時隍中荷花盛開,涼風微動,香氣襲人,徘徊久之,乃抵旅舍主人宿。
里中有盲童,操日者術,善鼓琴。鄰有某生,召而吊之曰:“子年幾何矣?”曰:“年十五矣?!薄耙院螘r而眇?”曰:“三歲耳?!薄叭粍t子之盲也且十二年矣!昏昏然而行,冥冥焉而趨。不知天地之大,日月之光,山川之流峙,容貌之妍丑,宮室之宏麗,無乃甚可悲矣乎?吾方以為吊也!”
盲者笑曰:“若子所言,是第知盲者之為盲,而不知不盲者之盡為盲也。夫育者曷嘗盲哉?吾目雖不見,而四肢百體均自若也,以目無妄動焉。其于人也,聞其音而知其姓氏;審其語而知其是非。其行也,度其平陂以為步之疾徐,而亦無顛危之患。入其所精業,而不疲其神于不急之務,不用其力于無益之為,出則售其術以飽其腹。如是者久而習之,吾無病于目之不見也。今夫世之人,喜為非禮之貌,好為無用之觀。事至而不能見,見而不能遠,賢愚之品不能辨,邪正在前不能釋,利害之來不能審,治亂之故不能識;詩書之陳于前,事物之接于后,終日睹之而不得其意,倒行逆施,倀倀焉躓且蹶而不之悟,卒蹈于羅網,入于陷阱者往往而是。夫天之愛人甚矣,予之以運動知識之具,而人失其所以予之之意,輒假之以陷溺其身者,豈獨目哉!吾將謂昏昏然而行,冥冥然而趨,天下其誰非盲也?盲者獨余耶?余方且睥睨顧盼,謂彼等者不足辱吾之一瞬也。乃子不自悲而悲我,不自吊而吊我!吾方轉而為子悲為子吊也?!?
某生無以答。間詣余言,余聞而異之,曰:“古者瞽、史教誨,師箴,瞍賦,朦誦,若晉之師曠、鄭之師慧是也。茲之盲者,獨非其倫耶?”為記其語,庶使覽之者知所愧焉。
郁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 (愁余 一作:愁予)
柳搖花顫。吹遍東風軟。好夢驚回鶯百囀。天遠何如人遠。
乍寒乍暖無憑。一宵幾遍陰晴。猜著天公情性,算他真個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