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中丞容齋舊泰山一百四韻贄見
蹇予鉛槧生,角角雞鶩食。青衿學校身,白發書傳癖。
萬卷老邊笥,一區守雄宅。媚俗懶低眉,慕古展長揖。
少年涂抹技,志愿靡終畢。幾載拂高駝,蒼梧與西極。
開云上衡山,景仰昌黎伯。史記在山川,遐蹤喜馳轢。
望岳企少陵,吟岱擬太白。惜哉阻關河,游齒朽塵屐。
悠悠鄒魯心,坐見歲月歷。雩壇想風沂,恨不沃焦膈。
文理思楷林,手植槐檜柏。雖難陋巷回,豈不束帶赤。
髫年誦魯論,掩卷望天級。神哉六鰲轉,一夜混藩國。
驅車上金臺,卿相去如織。逐日未化鄧,心血自撞激。
既慚西山夫,尚堪東魯客。心旌久搖搖,夢寐在屋壁。
忽逢緱山仙,扶我玉川腋。百拜揖溫良,敘此宇宙隔。
秋丁杏壇下,展膝陪丈席。三圣長幼間,罇俎見徐疾。
翌朝謁林墓,稽首龍門蹕。大庭與尼山,歷歷撫遺跡。
書腸廓鄙吝,若有鬼物擘??冀窈螘r,文軌混南北。
春秋一太極,鴻蒙再開辟。草木復蘇鮮,川原盡疏滌。
燕趙與秦隴,可以勁氣吸。豈無中原學,共此浩蕩臆。
扶輿久鬰翁,一發定無敵。倘不登岱宗,何由俯鵬翼。
遂偕二三子,崎嶇歷阡陌。搴裳涉五汶,揫爽薄吟錫。
捫參上天門,四海同一碧。偃然帝孫尊,不放寸山出。
南衡走奴隸,西華失名額。中宵展紅輪,萬有破元關。
玉女毓淵泉,流作圣賢澤。正氣吐長林,不與箓俱訖。
洛陽帝王所,興廢每不測。尼嶧香火期,未可限千百。
傴指登封君,令人重驚栗。金丸互巧惛,何異雉盧擲。
丑哉驪坑人,終然化豝貉??绦募俦?,僥幸脫經兀。
豈知覲岳心,正在述方職。登望雖殊時,圣狂不可域。
吟人類夸譽,誰復論順逆。北方豪杰地,罕見吾其惑。
游覽下山來,低眉恣搜索?;虿芍劳?,或求之方冊。
或咨新少年,或質古碑刻。挑包到東平,得士僅六七。
在昔遺山翁,盛美信難匹。一笑洗簪膩,臨風倚孤飾。
泬寥大雅余,古調寄篇什。東南十年間,往往家有集。
想今在斗牛,安得挹芳苾。西方有許平,金陵不可襲。
翼翼望考亭,直欲跬步陟。四書門戶正,蹊徑掃曲筆。
閻侯上界仙,塵溘聊暫謫。中興圣人居,光焰出晦室。
亦有河汾翁,杜門守貞德。深林見孤熊,狐兔盡驅辟。
淮陽遺一皓,留以鎮東邑。復齋上玉樓,往恨抱萬億。
蜂蝶不作雙,未暇采纖悉。卓有容齋翁,夜光難自匿。
弦鳴風雁落,孰御箭鋒急。所謂魯君子,于斯信可必。
今古太山吟,誰不媚封續。投崖匹夫勇,亦有夸介石。
雄文痛麾掃,與岳競埼磔。一指回萬軍,眾質出孤戟。
古詩三百篇,無邪是真識。余子月在云,乍明而乍蝕。
我來見長篇,樓下臥百尺。夫乃面余人,又復產今日。
文采起具瞻,巖巖師尹赫。北風盡化枳,獨此見佳橘。
橘中有仙翁,可望不可摘。試把珊瑚鉤,輕拂蛟龍脊。
馮夷坐幽宮,海若不敢斥。方壺靈山高,借我寸階立。
從今孕仙氣,倘可絕塵粒。茲行類南鵬,九萬始一息。
越人初適齊,語笑遺大國。道無傾蓋程,握手論疇昔。
畏刖不三獻,荊璞徒自戢。舉蔑置堂上,更仆數一一。
保社多吟鷗,望歸心未釋。春風吹客衣,臂羽不可縶。
愿勿距互鄉,引手肅之入。招賢自隗始,敢謂崇臺岌。
人皆笑麾墻,吾獨喜入室。他時報國士,豈必在炭漆。
定有雙白璧,照我羈窮色。山東出相地,驛召在目即。
乾坤愈浩蕩,人才寧促迫。愿言眼垂青,及此頭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