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哲宗長編
我于咸淳際,偶讀紹符編。
昏氣塞宇宙,臨文深慨然。
孽惇暴于虎,泰陵度如天。
惇言一脫口,輒奉以周旋。
嘯呼盡頑兇,排斥咸忠賢。
意偏覆轍蹈,時移善政還。
濟惡蔡元度,推波曾子宣。
紀綱耳目地,悉以私人專。
其間如商英,牙吻尤呀然。
神靈不可測,黨人得生全。
矧乃崇觀后,於邑更堪言。
孝弟堯舜道,禍反階中天。
圣經豈誤人,無乃說用燕。
孤臣淚迸血,后來其監旃。
我于咸淳際,偶讀紹符編。
昏氣塞宇宙,臨文深慨然。
孽惇暴于虎,泰陵度如天。
惇言一脫口,輒奉以周旋。
嘯呼盡頑兇,排斥咸忠賢。
意偏覆轍蹈,時移善政還。
濟惡蔡元度,推波曾子宣。
紀綱耳目地,悉以私人專。
其間如商英,牙吻尤呀然。
神靈不可測,黨人得生全。
矧乃崇觀后,於邑更堪言。
孝弟堯舜道,禍反階中天。
圣經豈誤人,無乃說用燕。
孤臣淚迸血,后來其監旃。
我在咸淳年間,偶然讀到了記錄宋哲宗紹圣、元符年間史事的《長編》。書中所記的昏暗氣息充塞宇宙,讀來令人深切感慨。章惇這個妖孽比老虎還殘暴,而哲宗皇帝的氣度卻如天空般寬廣。章惇的話一出口,眾人便奉承附和。他召集的全是頑劣兇惡之徒,排斥的盡是忠誠賢良之士。因偏見而重蹈覆轍,時勢變化后善政才得以恢復。蔡卞助紂為虐,曾布推波助瀾。國家綱紀與監察要職,全被他的親信把持。其中像張商英,言辭尤為兇狠。好在神靈難以揣測,黨人最終得以保全性命。更何況崇寧、大觀之后,更讓人悲嘆難言。以堯舜提倡的孝悌之道治國,災禍反而由此引發。難道是儒家經典誤導了人?或許是對經典的闡釋應用有誤。孤臣血淚迸流,希望后世以此為鑒啊!
咸淳:宋度宗趙禥年號(1265-1274),南宋末期。
紹符編:指記錄宋哲宗紹圣(1094-1098)、元符(1098-1100)年間史事的《續資治通鑒長編》。
孽惇:指章惇,北宋權臣,哲宗親政后任宰相,大力打擊元祐黨人。
泰陵:宋哲宗趙煦的陵墓,代指哲宗本人。
蔡元度:蔡卞,字元度,蔡京之弟,支持新法,參與黨爭。
曾子宣:曾布,字子宣,北宋政治家,哲宗朝參與紹圣紹述。
商英:張商英,字天覺,哲宗、徽宗朝官員,曾卷入黨爭。
崇觀:宋徽宗崇寧(1102-1106)、大觀(1107-1110)年號,此時黨爭愈烈。
監旃(zhān):即“鑒之”,意為引以為戒,“旃”是“之焉”的合音。
此詩約作于南宋咸淳年間(1265-1274),時南宋已近滅亡。詩人閱讀記錄北宋哲宗紹圣、元符年間史事的《長編》,見書中記載章惇等權臣結黨營私、排斥忠賢,導致朝政混亂,聯想到南宋末期權臣誤國的現實,遂作此詩借古諷今,以歷史教訓警示時人。
全詩以讀史為引,通過評述北宋哲宗朝章惇等人亂政的歷史,批判了權臣專權、黨爭誤國的弊端,揭示了“用賢則興、用奸則衰”的道理。詩風質樸沉郁,史論結合,情感真摯,是南宋末期士人借古鑒今的典型之作。
濛濛細雨濕荷花,宿賈來遲不飲茶。細袖頻翻云髻亂,尊前一曲是琵琶。
無窮芳草是蘼蕪,綠到天邊不見夫。不是多情頻化石,人歸那識故人姝。
采桑桑葉稀,養蠶蠶上箔。絲黃米復賤,處處田家樂。鄉村無吠犬,里閭聞笑謔。月明行答歌,處處田家樂。
山峽名標第一樓。
無將大車塵冥冥,無邇宵人惡易形。吏部有書慚薦李,萊公當軸謬推丁。慎交已昧書中戒,悔過聊書座右銘。自是昌陽堪引壽,不須辛苦進豬苓。
一法遍含一切法,風飄飄兮雨颯颯。一聲漁笛晃春光,浪打孤舟聲自拍。
秘殿從容召對頻,廟堂氣象若為新?難逢沙汰江河手,合有招延羽翼人。種漆樊侯知備預,憂葵魯婦枉悲辛。今朝聽說朝陽鳳,一紙封章新進臣。避世金門不厭深,華顛短褐歲侵尋。相逢北闕青云客,誰和南山《白石吟》?數箸能談天下事,千秋須識古人心。賈生已去王通逝,獨立蒼茫感不禁。
休將往跡問林逋,老鶴歸來覓舊株。除是孤山一卷石,不隨春漲過西湖。
清夜開良宴,金瓶泛羽觴。蕙肴芬潔俎,蘭焰耿華堂。妙舞流風雪,妍歌繞棟梁。西園堪賞玩,明月照銀塘。
吾非愛海棠,吾愛與吾惡,海棠自海棠。
小時聞長沙,說在天盡處。人言見郎船,已過長沙去。家雞各有塒,海燕各有窠。郎家撲天屋,作底愛風波。玉刻蓮花斝,碧酒湛若空。與郎雙杯送,出門耐霜風。春風上燕京,秋風下湘渚。黃鵠有六翮,定自不及汝。
黃鳥喚春江上還,載酒共踏城東山。披云過山麓,笑指兩石灣。石灣何嵯岈,猿鳥巢穴乎其間。上有古藤老樹颯縈繞,下有奔湍激浪喧回環。我來臨眺復何有,怪石蟠拿劇奇丑。顛風卷江江欲翻,狂波撼山山欲走。須臾風足厓谷涼,江如浮練凝清光。苔石雜坐共舉觴,獨鶴遠剪江天長。一抹晚霞明未斂,澄波倒映紅于染。西北蒼茫杳靄中,隱約金焦煙兩點。興酣覓句酒未醒,振衣鵝鼻風泠泠。崖陰或逢豺虎跡,水氣忽帶蛟龍腥。下臨無地深不測,前對君山凈如拭。穿花拂柳野徑通,仰望江樓更攀陟。醉倚危欄亦壯哉,岷濤萬里晴光開。濤聲澎拜向東注,山勢嵲屼從西來。斜陽澹映沙頭樹,極目遙空煙水暮。曾開滄海有蓬萊,我欲楊帆從此去。
湖蕩匝城府,堤柳一徑通。森戟晝漏永,闃如墟野中。掣鈴三日留,郁郁殊寡悰。登埤展遐眺,蕩我磊磈胸。溝畦磨衲麗,煙蕪圖采工。廣文一尊酒,邂逅清賞同。慨昔石林老,小駐雙旌紅。燕坐鳧鶩退,行散龜鶴從。得句陵子美,高世猶房公。想此據胡床,長嘯延清風。想此躡珠履,和月吸酒鐘。想此援采毫,醉題揖遙峰。想此披綺裘,憑高目征鴻。逸駕渺難追,風光為誰容。空馀翰墨香,披拂葭葦叢。翠琰子由賦,正聲響笙鏞。千年古徐州,綺疏貫晴虹。過眼不再讀,恨我性識蒙。喬木噪晚鴉,低回馬首東。綠綺有馀韻,因之訊仙翁。
算人間惟有,艷色清才,自古難修。修到鴛鴦命,怕書生薄福,歡不勝愁。惆悵水云樓事,一夢墮揚州。恰網得西施,水精簾下,暖抱箜篌。秋雨相如病,莫白頭吟罷,溝水西流。幸不隨流水,問瑯琊情死,著甚來由。從此青山埋玉,錦樹一林秋。賺燕子歸來,重簾不卷關盼樓。
旗亭路繞綠楊邊,酒熟長招賈客船。日晚登樓望江上,帆檣次第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