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信安五弟拊
臘殘鸚鵡洲邊過，憶汝東吳住舊廬。
誦圣窮愁千卷外，覓官留滯十年余。
也知失意能平氣，底事多時不寄書。
兄在松溪我荊楚，別懷三處一欷歔。
臘殘鸚鵡洲邊過，憶汝東吳住舊廬。
誦圣窮愁千卷外，覓官留滯十年余。
也知失意能平氣，底事多時不寄書。
兄在松溪我荊楚，別懷三處一欷歔。
臘月將盡時我經(jīng)過鸚鵡洲，想起你仍居住在東吳的舊宅。你誦讀圣賢之書，在千卷之外仍有窮愁；為求官職滯留他鄉(xiāng)，已過十余春秋。我知道你雖失意卻能心平氣和，可為何這么久都不寄書信？兄長在松溪，我在荊楚，三地的離別之情，讓人不禁嘆息抽泣。
臘殘：臘月將盡。
鸚鵡洲：長江中的沙洲，在今湖北武漢，唐時為著名游覽地。
東吳：指今江蘇、浙江一帶，三國時為吳國屬地。
誦圣：誦讀圣賢經(jīng)典。
窮愁：困窘愁悶。
留滯：因求官不遂而長期停留他鄉(xiāng)。
底事：何事、為何。
松溪：地名，具體所指待考，或為詩人兄長居所。
荊楚：指今湖北一帶，古屬楚國。
欷歔（xī xū）：嘆息、抽噎。
此詩或作于詩人漂泊途中。臘月將盡時途經(jīng)鸚鵡洲，觸景生情，回憶起五弟仍滯留東吳舊居，因求官十余年未得，雖能平抑失意情緒卻久無音信。詩人與兄長分處松溪、荊楚，三地相隔的現(xiàn)狀更添離別之愁，故寫下此詩寄寓思念。
全詩以‘憶’為核心，圍繞五弟的生活境遇與兄弟分隔的現(xiàn)實展開，既刻畫了底層士人求官的艱辛，又濃墨書寫親情牽掛，是一首情感真摯、貼近生活的懷人佳作。
病憐歸計苦難成，形影蕭然在帝京。中世功名殊不易，殘年去就自須輕。
寶符臨代胡應(yīng)遁，玉馬朝周客已盈。未睹金根還紫禁，菊花何意向人明。
沄鵲高寒紫殿陰，金壺銀箭夜沉沉。洞簫賦美當(dāng)誰聽，紈扇詞工謾獨吟。
暫狩長楊沿漢制，終思茂草戒虞箴。屬櫜猛士應(yīng)多從，傾耳西風(fēng)玉輦音。
九天玄女者，黃帝之師，圣母元君弟子也·····(黃帝)戰(zhàn)蚩尤于涿鹿。帝師不勝，蚩尤作大霧三日內(nèi)外皆迷。帝用憂憤，齋于太山之下，王母遣使披玄狐之裘，以符授帝曰:“精思告天，必有太上之應(yīng)?！?
居數(shù)日，大霧冥冥，晝晦。玄女降焉。乘丹鳳，御景云，服九色彩翠之衣，集于帝前。帝再拜受命。玄女曰：“吾以太上之教，有疑可問也?！钡刍自唬骸膀坑缺M，毒害蒸黎，四海嗷嗷，莫保性命。欲萬戰(zhàn)萬勝之術(shù)，與人除害，可乎？”玄女即授帝六甲六王兵信之符，靈寶五帝策使鬼神之書,制妖通靈五明之印，五陰五陽遁元之式，太一十精四神勝負(fù)握機(jī)之圖，五兵河圖策精之訣。
復(fù)率諸侯再戰(zhàn)蚩尤于冀州，蚩尤驅(qū)魑魅雜妖以為陣，雨師風(fēng)伯以為衛(wèi)，應(yīng)龍蓄水以征于帝。帝畫之遂滅蚩尤于絕轡之野中冀之鄉(xiāng)，分四冢以葬之。由是榆岡拒命，又誅之阪泉之野，北逐塤齋，大定四方。步四極凡二萬八千里，乃鑄鼎立九州，置五行九德之臣以觀天地，祠萬靈垂法設(shè)教，然后采首山之銅鑄鼎于荊山之下，黃龍來迎乘龍升天。《墉城集仙錄》
洞庭為沅湘等九水之委，當(dāng)其涸時，如匹練耳；及春夏間，九水發(fā)而后有湖。然九水發(fā)，巴江之水亦發(fā)，九水方奔騰皓淼，以趨潯陽；而巴江之水，卷雪轟雷，自天上來。竭此水方張之勢，不足以當(dāng)巴江旁溢之波。九水始若屏息斂衽，而不敢與之爭。九水愈退，巴江愈進(jìn)，向來之坎竇，隘不能受，始漫衍為青草，為赤沙，為云夢，澄鮮宇宙，搖蕩乾坤者八九百里。而岳陽樓峙于江湖交會之間，朝朝暮暮，以窮其吞吐之變態(tài)，此其所以奇也。樓之前，為君山，如一雀尾壚，排當(dāng)水面，林木可數(shù)。蓋從君山酒香、朗吟亭上望，洞庭得水最多，故直以千里一壑，粘天沃日為奇。此樓得水稍詘，前見北岸，政須君山妖蒨，以文其陋。況江湖于此會，而無一山以屯蓄之，莽莽洪流，亦復(fù)何致。故樓之觀，得水而壯，得山而妍也。
游之日，風(fēng)日清和，湖平于熨，時有小舫往來，如蠅頭細(xì)字，著鵝溪練上。取酒共酌，意致閑淡，亭午風(fēng)漸勁，湖水汩汩有聲。千帆結(jié)陣而來，亦甚雄快。日暮，炮車云生，猛風(fēng)大起，湖浪奔騰，雪山?jīng)坝?，震撼城郭。予始四望慘淡，投箸而起，愀然以悲，泫然不能自已也。昔滕子京以慶帥左遷此地，郁郁不得志，增城樓為岳陽樓。既成，賓僚請大合樂落之，子京曰：“直須憑欄大哭一番乃快！”范公“先憂后樂”之語，蓋亦有為而發(fā)。夫定州之役，子京增堞籍兵，慰死犒生，邊垂以安，而文法吏以耗國議其后。朝廷用人如此，誠不能無慨于心。第以束發(fā)登朝，入為名諫議，出為名將帥，已稍稍展布其才；而又有范公為知已，不久報政最矣，有何可哭？至若予者，為毛錐子所窘，一往四十余年，不得備國家一亭一障之用。玄鬢已皤，壯心日灰。近來又遭知己骨肉之變，寒雁一影，飄零天末，是則真可哭也，真可哭也！
夜雪大作。時欲登舟至沙市，竟為雨雪所阻。然萬竹中雪子敲戛，錚錚有聲，暗窗紅火，任意看數(shù)卷書，亦復(fù)有少趣。
自嘆每有欲往，輒復(fù)不遂。然流行坎止，任之而已。魯直所謂“無處不可寄一夢”也。
天霽。晨起登舟，入沙市。午間，黑云滿江，斜風(fēng)細(xì)雨大作。予推篷四顧：天然一幅煙江幛子！
乙未，中郎令吳，念兄弟三人或仕或隱，散于四方，乃取子瞻懷子由之意，扁其退居之堂曰“聽雨”。十月，予往吳省之，見而嘆曰：“吾觀子瞻居宦途四十余年，即顛沛流離之際，室家妻子瀟然不在念，而獨不能一刻忘情于子由，夜床風(fēng)雨之感無日無之，乃竟不得與子由相聚也?！?
嗟乎！宋自仁宗以后，皆非治朝也。子瞻之骯臟好盡，子由之狷介寡合，皆山林之骨，非希世取功名之人也。古之君子，有一人知之，則可以隱。夫孰有子瞻與子由兩相知者？以兩相知之兄弟，而偕隱于山林，講究性命之理，彈琴樂道，而著書瑞草、何村之間，恐亦不大寂寞也；而乃違性乖質(zhì)，以戰(zhàn)于功名之途，卒為世所忌，幾至于死。彼黃州之行已矣，元祜初，既得放歸陽羨，當(dāng)此時，富貴功名之味，亦既嘗之矣；世路風(fēng)波之苦，亦既歷之矣；己之為人，足以招尤而取忌，亦大可見矣，肱已九折矣?；蛘凶佑芍脸＃蛞萍抑猎S，或相攜而歸，使不得遂其樂于中年者，庶幾得遂于晚歲，亦奚不可。胡為乎招即來，麾即去，八年榮華，所得幾何？而飄零桄榔之下，寂寞蜒島之中，瀕海相逢，遂不得與子由再見，此吾之所不曉于子瞻者也。夫人責(zé)自照。陶潛之可仕而不物，以其性剛耳。子瞻渡海以后，乃欲學(xué)陶，夫不學(xué)之于少，而學(xué)之于老，是賊去而彎弓也。
今吾兄弟三人，相愛不啻子瞻之于子由。子瞻無兄，子由無弟，其樂尚減于吾輩。然吾命薄，或可以免于功名。獨吾觀兩兄道根深，世緣淺，終亦非功名之品。而中郎內(nèi)寬而外激，心和而跡孤，尤與山林相宜。今來令吳中，令簡政清，了不見其繁，而其中常若有不自得之意。豈有鑒于子瞻之覆轍，彼所欲老而學(xué)之者，中郎欲少而學(xué)之乎？如是則聽雨之樂，不待老而可遂也，請歸以俟。
金粟園后，有蓮池二十余畝，臨水有園，楮樹叢生焉。予欲置一亭納涼，或勸予：“此不材木也，宜伐之，而種松柏?！庇柙唬骸八砂爻申幾钸t，予安能待。”或曰：“種桃李?！庇柙唬骸疤依畛墒a，亦須四五年，道人之跡如游云。安可枳之一處？予期目前可作庇陰者耳。楮雖不材，不同商丘之木，嗅之狂醒三日不已者，蓋亦界于材與不材之間者也。以為材，則不中梁棟枅櫨之用；以為不材，則皮可為紙，子可為藥，可以染繪，可以颒面，其用亦甚夥。昔子瞻作《宥老楮詩》，蓋亦有取于此?！?
今年夏，酷暑，前堂如炙，至此地則水風(fēng)泠泠襲人，而楮葉皆如掌大，其陰甚濃，遮樾一臺。植竹為亭，蓋以箬，即曦色不至，并可避雨。日西，驕陽隱蔽層林，啼鳥沸葉中，沉沉有若深山。數(shù)日以來，此樹遂如飲食衣服，不可暫廢，深有當(dāng)于予心。自念設(shè)有他樹，猶當(dāng)改植此，而況已森森如是，豈惟宥之哉？且將九錫之矣，遂取之以名吾亭。
功德寺循河而行，至玉泉山麓，臨水有亭。山根中時出清泉，激噴巉石中，悄然如語。至裂帛泉，水仰射，沸冰結(jié)雪，匯於池中。見石子鱗鱗，朱碧磊珂，如金沙布地，七寶妝施。蕩漾不停，閃爍晃耀。注於河，河水深碧泓，澄激迅疾，潛鱗了然，荇發(fā)可數(shù)。兩岸垂柳，帶拂清波，石梁如雪，雁齒相次。間以獨木為橋，跨之濯足，沁涼入骨。折而南，為華嚴(yán)寺。有洞可容千人，有石床可坐。又有大士洞，石理詰曲。突兀奮怒，皺云駁霧，較華嚴(yán)洞更覺險怪。后有竇，深不可測。其上為望湖亭，見西湖，明如半月，又如積雪未消。柳堤一帶，不知里數(shù)，裊裊濯濯，封天蔽日。而溪壑間民方田作，大田浩浩，小田晶晶，鳥聲百囀，雜華在樹，宛若江南三月時矣。
循溪行，至山將窮處，有庵。高柳覆門，流水清澈?？缢型ぃ揎喍鵁o俗氣。山余出石，肌理深碧。不數(shù)步，見水源，即御河發(fā)源處也。水從此隱矣。
明日過桃源縣，之綠蘿山下諸峰累累，極為瘦削。至白馬雪濤處，上有怪石，登舟皆踞坐。泊水溪，與諸人步入桃花源，至桃花洞口。桃可千余樹，夾道如錦幄，花蕊藉地寸余，流泉汩汩。溯源而上，屢陟彌高，石為泉嚙，皆若靈壁。
水聲咽，中夜蘭橈暗發(fā)。殘春在，催暖送晴，九十韶光去偏急。垂楊手漫折，難結(jié)，輕帆一葉。離亭遠(yuǎn)，歸路漸迷，千里滄波楚天闊。
除寒乍消歇。剩霧鎖花魂，風(fēng)砭詩骨。茫茫江草連云濕。悵綠樹鶯老，碧欄蜂瘦，空留檣燕似訴別，向人共愁絕。 重疊，浪堆雪。坐縹緲浮槎，煙外飛越。銜山一寸眉彎月，照枉渚疑鏡，亂峰如發(fā)。扁舟獨自，記舊夢，忍細(xì)說？
登臨縱目，對川原繡錯，如襟接袖。指點十三陵樹影，天壽低迷如阜。一霎滄桑，四山風(fēng)雨，王氣消沈久。濤生金粟，老松疑作龍吼。 惟有沙草微茫，白狼終古，滾滾邊墻走。野老也知人世換，尚說山靈呵守。平楚蒼涼，亂云合沓，欲酹無多酒。出山回望，夕陽猶戀高岫。
斜月半朧明，揀雨晴時淚未晴。 倦倚香篝溫別語，愁聽，鸚鵡催人說四更。 此恨拚今生，紅豆無根種不成。 數(shù)遍屏山多少路，青青，一片煙蕪是去程。
百五韶光雨雪頻，輕煙惆悵漢宮春。祇應(yīng)憔悴西窗底，消受觀書老去身。
花影暗，淚痕新，郢書燕說向誰陳。不知馀蠟堆多少，孤注曾無一擲人。
東別家山十六程，曉來和月到華清。 朝元閣下西風(fēng)急，都入長楊作雨聲。
聞有南河信，傳聞殺畫師。 始知君念重，更肯惜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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