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日復雪用東坡聚星堂雪韻禁物體作詩約諸友同賦
溫風忽來振柯葉,翻覆手間重變雪。
天公作事豈容料,坐使南人驚曠絕。
朝來送客到江滸,凍骨凜凜吹欲折。
歸來席戶已迷漫,芋火撥殘灰沒滅。
眼中所歷要摹寫,拙筆難書非被掣。
叩門好事忽有餉,一盞徑能生臉纈。
昌黎詠雪故雄健,取喻未免收瑣屑。
爭如歐蘇兩仙伯,一白解遮群丑瞥。
我今困客乃自困,韓非說難竟死說。
戲詩還與作官同,大錯知合幾州鐵。
溫風忽來振柯葉,翻覆手間重變雪。
天公作事豈容料,坐使南人驚曠絕。
朝來送客到江滸,凍骨凜凜吹欲折。
歸來席戶已迷漫,芋火撥殘灰沒滅。
眼中所歷要摹寫,拙筆難書非被掣。
叩門好事忽有餉,一盞徑能生臉纈。
昌黎詠雪故雄健,取喻未免收瑣屑。
爭如歐蘇兩仙伯,一白解遮群丑瞥。
我今困客乃自困,韓非說難竟死說。
戲詩還與作官同,大錯知合幾州鐵。
溫暖的風忽然吹來吹動枝葉,轉眼間又變成了漫天大雪。老天做事哪能讓人預料,讓南方人驚訝這罕見奇景。早晨送客人到江邊,凍得骨頭都要被吹折。回來時屋里已被雪彌漫,撥弄著芋火,炭火幾近熄滅。眼中所見想要描繪,無奈筆拙難以書寫并非被牽制。敲門來了好事之人送來東西,一杯酒下肚臉上泛起紅暈。韓愈詠雪固然雄健,但取喻未免瑣碎。哪比得上歐陽修和蘇軾兩位仙伯,一場雪能遮蓋眾多丑惡。我如今留客卻困住了自己,就像韓非寫《說難》最終死于進說。寫戲詩就和做官一樣,大錯鑄成如同用了幾州的鐵。
柯葉:枝葉。
坐使:致使,使得。
江滸:江邊。
席戶:門戶。
芋火:烤芋的火。
臉纈:臉上泛起的紅暈。
昌黎:指韓愈,他自稱昌黎先生。
歐蘇兩仙伯:指歐陽修和蘇軾。
韓非說難:韓非作《說難》,最終死于秦國。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不詳。從詩中可知是南方下雪時所作,作者可能與友人相聚,在雪天吟詩唱和,借雪抒發情感和感慨。
此詩以雪為主題,描繪雪景同時,通過與前人詠雪對比及用典,展現個人創作心境和人生感慨,在詠雪詩中有獨特視角。
余嘗讀白樂天《江州司馬廳記》,言“自武德以來,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設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馬之職盡去,惟員與俸在。”余以隆慶二年秋,自吳興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蒞任,實司那之馬政,今馬政無所為也,獨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謂司馬之職盡去,真如樂天所云者。
而樂天又言:江州左匡廬,右江、湖,土高氣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觀游,惟司馬得從容山水間,以足為樂。而邢,古河內,在太行山麓,《禹貢》衡津、大陸,并其境內。太史公稱”邯鄲亦漳、河間一都會”,“其謠俗猶有趙之風”,余夙欲覽觀其山川之美,而日閉門不出,則樂天所得以養志忘名者,余亦無以有之。然獨愛樂天襟懷夷曠,能自適,現其所為詩,絕不類古遷謫者,有無聊不平之意。則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雖徽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余自夏來,忽已秋中,頗能以書史自誤。顧街內無精廬,治一土室,而戶西向,寒風烈日,霖雨飛霜,無地可避。幾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慣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謂識時知命,差不愧于樂天。因誦其語以為《廳記》。使樂天有知,亦以謂千載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年來蹤跡嘆飄然,一笑相逢莫匪緣。 多謝老僧勤記我,預將消息夢中傳。
滿清平世界慶秋成,看看斗三錢。論從來活國,論功第一,無過豐年。辦得間民一飽,馀事笑談間。若問平戎策,微妙難傳。 玉帝要留公住,把西湖一曲,分入林園。有茶爐丹灶,更有釣魚船。覺秋風、未曾吹著,但砌蘭,長倚北堂萱。千千歲,上天將相,平地神仙。
捐生固不易,處死猶為難。 孰知龔勝后,乃有謝疊山。 江東一潰散,跋涉何間關。 甌閔苦物色,國破家亦殘。 彼哉烈丈夫,矢死無生還。 忠孝亦何物,古今稱大閑。 耿耿浩然氣,上摩霄漢間。 誰謂首陽高,有志能躋攀。 至今百世下,清風激懦頑。 我讀三上書,凜然毛骨寒。 當時祼將士,胡能不厚顏。
驛卒征夫旦復休,鸞輿未必竟南游。 見說江淮民力困,行宮風雨使人愁。
鄠縣李長官,橫琴膝上弄。不聞有政聲,但見手子動。
一夜春風滿帝都,禁林清曉宴簪裾。 玉堂乍到驚凡目,金鎖徐開見御書。 四字驪龍爭夭矯,兩篇瓊樹斗扶疏。 詞臣此會人應羨,圣主多才古不如。 日上花磚簾卷后,柳遮鈴索雨晴初。 閣前吟罷先沈醉,忘卻西垣有直廬。
箯輿軋軋過清溪,溪上梅花壓水低。 月影漸收天半曉,兩山相對竹雞啼。
鋪水面輝輝晚霞,點船頭細細蘆花,缸中酒似澠,天外山如畫,占秋江一片鷗沙。若問誰家是俺家,紅樹里柴門那搭。
東家壁土恰涂交,西舍廳堂初瓦了,南鄰屋宇重修造。弄泥漿直到老,數十年用盡勤勞。金張第游麋鹿,王謝宅長野蒿,都不如手鏝堅牢。
司喪 人情上捻恰,支銷里拈撾。不分親友與鄰家,偏手錢要打。亭子鋪對面胡說話,棺材行唆弄高抬價,鼓缽兒顧覓也憑他,都撈上一把。
代保 替貧人代筆,靠富漢求食。十分借了便抽一,滿家兒歡喜。錢兒得了都花費,人兒走了遭連累,狀兒告了要監追,那時節后悔。
收荒 衣服兒久遠,靴帽兒多年。他人專要買新鮮,別生個宛轉。絲絲綹綹單圖賤,家家火火都收遍,樁樁件件不降錢,慢慢地揀選。
燒丹 說金丹九轉,學燒煉多年。癡心禮拜假神仙,葬了些業錢。泥盆里走了朱砂片,火爐里不見花銀面,板箱中丟下大城磚,那里去訴冤?
調把 好的兒看了,不好的藏著。惺惺伶俐不成交,等愚民鄉老。粗氈帽抵了絨氈帽,假材料頂了真材料,爛絲絳換了好絲絳,人里一跑。
挑擔 麻繩是知己,扁擔是相識。一年三百六十回,不曾閑一日。擔頭上討了些兒利,酒房中買了一場醉,肩頭上去了幾層皮。常少柴沒米。
趕腳 才喂了料草,早備上鞍橋,一根荊棍手拿著,攆驢騾亂跑。冷茶冷飯吃一造,或磚或土眠一覺,漫山漫嶺走一遭。又一日過了。
推車 有付搭名色,非駕御之才。隆冬盛暑最難捱,努著力掙揌。上高山好看前車戒,過危橋莫遣傍車礙,走康衢又恐后車來:許多般利害。
劃船 陰晴盡曉,舟楫能操。東流西蕩幾千遭,走江湖到老。行時防急水風頭掉,灣時怕淺渚潮頭落,坐時知平地浪頭高。幾樁兒見了。
開賭 討頭兒放本,作東主窩人。官司拿去問根因,幾樁兒要緊。小荊條先賞到七八頓,精皮膚又打上三十棍,大沉枷準備一百斤,不饒你半分。
篦頭 高人見喜,梳兒光蕩,篦子勻密。整容取耳般般會,手段輕疾。風雪兒湯著就起,蟣虱兒刮盡無遺。脊背后時常立,有誰知就里,人頭上討便宜。
修腳 三三兩兩,監生家眷,吏典兒郎。真皮袋子盛刀仗,慣走營坊。貧窮漢皴皮快長,粗坌人指爪偏長。摟抱在屈膝上,刮削了半晌,熏不死也難當。
相面 指鹿道馬,隨心判斷,劈臉稱夸。十人講論榮枯話,九個全差。胡廝賴流星斗打,歪廝纏冷帳刮刷。聞著他名兒怕,生成的骨法,貧與富且由他。
山人 婚喪二禮,推詳歲煞,祝贊神祇。四時黃道空亡日,擇選兇吉。殃榜兒常時寫起,通書兒坐臥相隨。幾個錢非容易,逐朝價站立,念破了口唇皮。
巫師 形骸太蠢,手敲破鼓,口降邪神。福雞凈酒[口思]一頓,努嘴胖唇。才說是丁三舍人,又賴做楊四將軍。一個個該拿問,依著律審允,不絞斬也充軍。
穩婆 收生有年,五更半夜,不得安眠。手高慣走深宅院,幾輩流傳。看脈知時辰近遠,安胎保子母完全。扇鏝的心不善,剛才則分娩,先指望洗三錢。
道人 稱呼爛面,倚稱佛教,那有師傳。沿門打聽還經愿,整夜無眠。長布衫當袈裟施展,舊家堂作圣像高懸。宣罷了金剛卷,齋食兒未免,單顧嘴不圖錢。
牙人 將無作有,當行久慣,把秤滑熟。十分客貨才成就,一分先抽。每日里眠花臥柳,逐朝價肥馬輕裘。則顧前不顧后,落空拳赤手,是經紀下場頭。
打春 東風未轉,呼嚎動地,鑼鼓喧天。指稱該府和該縣,拐米誆錢。丑嘴臉逢春未免,歹鄉風自古流傳。整陣兒沿街串,盡胡謅亂騙,撞見的念一篇。
乞兒 赤身露體,木瓢倒掛,草薦斜披,東家跪了西家跪,受盡禁持。筵席上殘湯剩水,齋堂中素菜咸食。官府上無差役,自尋來自吃,凍餓死也便宜。
【南中呂駐馬聽】 錦陣花營,小可人兒不敢行。一須穩重,二領差罰,三要實誠。郎君切莫強風情,女娘自有癡心病。休論休爭,投機可意由人性。
滿腹才學,風月場中用不著。人來客往,暮送朝迎,米長柴高。聰明子弟莫閑嘲,常言難使無錢俏。錦繡窩巢,李郎不到張郎到。
說起當家,柴米油鹽醬醋茶。勞勞攘攘,絮絮聒聒,結結巴巴。指鹿道馬坐三衙,并無一句溫柔話。兩鬢霜華,土來頭上誰不怕。
金方正位鑿平湖,物景堪將入畫圖。 兩岸雨垂楊柳重,一汀沙立鷺鷥孤。 泓澄良夜搖明月,瀲滟高秋蘸碧蘆。 寓目瀟湘徒有約,殘陽歸去獨躊躇。
遙山層疊海云開,浴鷺飛鷗自去回。 春水茫茫天不盡,片帆浮動碧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