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峰如長喉，有石鯁其內(nèi)。千金隨侯珠，磊落見微颣。
何言西子美，捧心作顰態(tài)。夷齊立著肩，欲間使分背。
小虧或大全，知惡及真愛。堂堂老充國，荒尋得幽對。
朝夕與山語，俯仰彌三載。謂我知子心，茅塞厭薈薱。
有美玉于斯，雕琢那可廢。芝蘭生當(dāng)戶，雖芳亦芟刈。
邑有從事賢，聞之重慷慨。太清點(diǎn)浮云，誰令久滓穢。
指揮俄頃間，急雨破春塊。開豁喜新辟，偪仄忘舊礙。
得非神禹手，勇鑿恥不逮。又如持金篦，刮膜生美睞。
渠言農(nóng)去草，見惡佩前誨。主人吟古風(fēng)，格調(diào)劇清裁。
我評此章句，真是杜陵輩。入蜀腳未定，欲擲石筍退。
火與金水同，其石為鑠焠。勸君莫放手，玉石恐俱碎。
累然頸下癭，割之命隨潰。此石幸勝之，此舉君勿再。
姑置毋多談，俱想增勝槩。會當(dāng)攜酒去，物理剖茫昧。
此邦劉知道，光焰文章在。今將清風(fēng)峽，與巖傳百代。
兩座山峰像長長的喉嚨，有石頭梗塞在里面。那如同價值千金的隨侯珠，光彩奪目卻也有細(xì)微瑕疵。何必說西施美麗，捧心皺眉作嬌態(tài)。伯夷、叔齊并肩而立，想讓他們分開背離。小的缺陷或許能成就大的完美，知道它的不足才是真正的喜愛。堂堂的趙充國，在荒僻處尋得這幽美的景致。早晚與山交談，俯仰之間已過三年。說我了解你的心意，厭煩心中像被茅草堵塞般雜亂。這里有美玉存在，怎么能放棄雕琢。芝蘭生長在門前，即使芳香也要割除。縣里有賢能的屬官，聽聞此事十分慷慨。太清之境拂去浮云，是誰讓它長久被玷污。頃刻間指揮行動，急雨沖開春天的土塊。開辟新景令人欣喜，忘卻了從前狹窄的阻礙。莫非是神禹的手筆，以不能勇敢開鑿為恥。又像手持金篦，刮去眼膜讓人有了美好的目光。他說農(nóng)夫除草，看到不好的就記著以前的教訓(xùn)。主人吟誦古風(fēng)，格調(diào)極為清新。我評價這章詩句，真是有杜甫的風(fēng)范。杜甫入蜀腳還未站穩(wěn)，就想移走石筍。火與金、水作用相同，石頭會被熔煉。勸君不要輕易放手，恐怕玉石俱碎。就像脖子上的瘤子，割掉它生命就會隨之消亡。這塊石頭幸好還能承受，此舉你不要再做。暫且放下不要多談，都希望增添勝景。應(yīng)當(dāng)帶著酒前往，剖析這事物的迷茫。這個地方的劉知道，文章光彩照人。如今要讓清風(fēng)峽和這積翠巖流傳百代。
隨侯珠：傳說中的寶珠。
颣：瑕疵。
西子：西施。
夷齊：伯夷和叔齊，古代的賢人。
充國：指趙充國，這里借指趙晉臣。
茅塞：比喻思路閉塞。
薈薱：草木茂盛的樣子，這里形容雜亂。
芟刈：割除。
從事：州郡長官的屬官。
太清：天空。
金篦：古代治眼病的工具。
杜陵：指杜甫。
石筍：杜甫有《石筍行》，提到石筍。
鑠焠：熔煉。
癭：脖子上的瘤子。
具體創(chuàng)作時間不詳。趙晉臣在積翠巖對石頭進(jìn)行處理，辛棄疾針對此事創(chuàng)作此詩。當(dāng)時辛棄疾可能與趙晉臣交往密切，對其行為和審美有一定了解，故而寫下此詩表達(dá)自己的看法。
這首詩圍繞積翠巖去颣石之事展開，主旨在于探討事物的完美與瑕疵、處理問題的方式等哲理。其特點(diǎn)是將寫景、抒情與議論相結(jié)合，用典豐富。在文學(xué)史上雖不是辛棄疾的代表作，但也展現(xiàn)了他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的才華和思考。
一身去住系蒼生，南北同心仰大名。宗、岳有謀偏不用，汪、黃和議究無成。空聞播越思航海，不見艱虞憶汴京。今日墓前桐口水，奔流猶作怒潮聲。
江邊冷落無燈火，一色桃花向月然。笑殺街頭空剪綵，胭脂買斷未還錢。
海甸春風(fēng)攬轡情，燕關(guān)驄馬去還鳴。繡衣霄漢花間出，錦纜江湖樹里行。近日西臺多諫草，少年南國有詩名。別弦更憶風(fēng)流調(diào)，愁聽東城二月鶑。
鳳山西下雪模糊，琪樹瓊林接故都。寒勒老梅香不放，欲搥羯鼓倩花奴。
瀟灑閑屏士，清涼小客廳。一杯邀我少留行，人海花場難得識卿卿。金樓穿瓔珞，銀笙隔畫屏。天然占取好花名，芳草美人何限古今情。
日月久棲遲，姓名誰得知。頭戴世儒冠，身著山人衣。峻頷帶薄髭，瘦骨撐疏眉。青編口能誦，白飯手自炊。苦茗一兩碗，濁醪三兩卮。琴彈多舊曲，窗題少新詩。別去動經(jīng)年，坐來愁語離。幽齋早葺罷，借榻重歸時。
我腳何似驢腳，踏著趙州略彴。驚得迦葉皺眉，文殊卻打無著。
六龍安可頓，運(yùn)流有代謝。時變感人思，已秋復(fù)愿夏。淮海變微禽，吾生獨(dú)不化。雖欲騰丹溪，云螭非我駕。愧無魯陽德，回日向三舍。臨川哀年邁，撫心獨(dú)悲咤。
金華洞里太臞仙，千騎來開萬里天。領(lǐng)海百氛旬月了，馀功贏得坐三年。
沸天鑼鼓徹宵喧，一片靈風(fēng)閃彩幡。十字街中人似織，不知何地著孤魂。萬枝燈火綺筵開，金紙如山化作灰。此夕酆都應(yīng)不夜，鬼門放過綠衣來。狼藉杯盤等布金，給孤園里肉成林。不知一例談功德，可有慈烏反哺心。帷天冪地耀紅綾，九曲屏風(fēng)萬炬燈。也似石王斗元寶，紫絲錦障一時增。誰把天花散道場，信男善女七宵忙。年年苦被西僧累，一個蘭盆誤十方。新開殺戒禮金仙，人自茹蔬鬼逐膻。一樣無辜皆就死，雞豚終古怨西天。招魂一紙達(dá)幽都，餓鬼如煙夾道呼。試問靈軿來鬼母，車中曾載活人無？剪綵裁絨豎幾竿，大千會食集盂蘭。世間不少窮饕餮，冷炙殘羹未許餐。
君侯來佐刺桐鄉(xiāng)，小試聊看主貢場。新辟千間歡萬士，盡醫(yī)百蠹處奇方。清源古郡多堪紀(jì)，識遠(yuǎn)才雄有幾人。片善可為垂后訓(xùn)，搜羅詩景一時新。物性由來易變遷，精金百鍊始知堅。相逢即別無佳語，有負(fù)慇勤見贈篇。紙帳無風(fēng)紙被溫，何殊錦段與綿屯。若知睡里真滋味，組麗由來不足論。
米田將北轅，元祚日以衰。豺虎忽遘患，江淮遂紛披。偉哉青陽公，毅然振蕃維。孤城扼勍敵，白日蔽旌麾。小大數(shù)百戰(zhàn)，征袍血淋漓。豈論天道還，矢死志靡移。援絕城亦陷，長號赴清漪。妻子及賓客，矢心相追隨。亦有帳下士，隕首甘如飴。憶昔勤武備，猶能事文詞。轅門罷攻守，朝夕談書詩。遂使忠義心，不以喪亂移。江水嗚咽流，幽魂渺何之。至今舒州城，獨(dú)有忠節(jié)祠。
遠(yuǎn)水同縈帶，聯(lián)堤類筑垣。行舟壓天底，臥木擁沙痕。魴鱮逃空罶，鳧鹥泊迥村。層波真可羨，由此到都門。
吾愛項平父，居然受道姿。自慚立達(dá)者，欲人人得知。之子有至性，謙虛吾不疑。畏利人稱怯，避權(quán)時或嗤。昔在四司僚，今乘千里車。朱輪入撫境，為拜兩賢祠。兩賢問為誰，崇仁與金溪。其人死不亡，履地當(dāng)思齊。
武溪之山兮，高下而相乘。卑不可越兮，危不可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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