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夜同陸大無界待月虎丘得殿字
清游及佳辰,載酒出芳甸。
日落風氣高,晴郊綠初遍。
入寺踏清陰,登高攬蔥茜。
須臾劍壑暝,素月流紺殿。
林影散積雪,石光搖匹練。
鼓罷揚清歌,人開出素面。
此時人境空,喧寂同一善。
低回洵可樂,去留亦無戀。
吾儕區中人,蹤跡轆轤轉。
今日與明日,時乎會有變。
空懷買山期,坐受塵網罥。
百年春幾逢,一春月幾見。
春月此丘中,契闊共談宴。
我唱子可和,滌子端溪研。
清游及佳辰,載酒出芳甸。
日落風氣高,晴郊綠初遍。
入寺踏清陰,登高攬蔥茜。
須臾劍壑暝,素月流紺殿。
林影散積雪,石光搖匹練。
鼓罷揚清歌,人開出素面。
此時人境空,喧寂同一善。
低回洵可樂,去留亦無戀。
吾儕區中人,蹤跡轆轤轉。
今日與明日,時乎會有變。
空懷買山期,坐受塵網罥。
百年春幾逢,一春月幾見。
春月此丘中,契闊共談宴。
我唱子可和,滌子端溪研。
清明的游賞恰逢美好時辰,帶著酒饌走出芬芳的郊野。夕陽西下風聲漸高,晴日的郊原新綠初遍。進入山寺踏著清涼樹陰,登高望遠攬取草木青翠。片刻間劍池山谷昏暗,明月清輝流淌于青紅殿宇。林影間似撒落積雪,石上光影如白練搖晃。鼓聲停歇揚起清越歌聲,人群散開露出素凈面容。此時人間境域空明,喧鬧與寂靜皆成妙境。徘徊流連實在可樂,去留之間也無掛戀。我們本是塵世中人,行跡如轆轤輾轉不停。今日與明日,時光總會變遷。空懷著歸隱山林之愿,卻被世俗羅網束縛。百年人生能逢幾個春天?一春又能見幾回明月?這春月之下的虎丘中,與君聚首共談歡宴。我若吟唱你可應和,用端溪名硯為你研磨。
清游:清雅的游賞。
芳甸:花草豐美的郊野。
蔥茜(cōng qiàn):形容草木青翠茂盛。
劍壑:指虎丘劍池,傳為吳王闔閭葬劍處。
紺(gàn)殿:青紅色的殿宇。
匹練:白色的絹,此處形容月光如練。
契闊:聚散,這里指相聚。
塵網罥(juàn):被塵世的羅網束縛。罥,纏繞。
端溪研:端溪所產名硯,研同“硯”。
此詩約作于清代,詩人與友人陸無界于三月十三月夜同游蘇州虎丘時所作。虎丘為吳中勝景,詩人趁春夜佳辰,攜酒登臨,待月賞景,與友酬唱,借景抒懷。
詩以“待月”為線索,描繪虎丘春夜之景,由郊野到山寺,由日落到月出,層次分明。既寫自然之美與友朋之樂,亦嘆人生無常、塵網羈絆,體現清代文人對自然意趣的追求與對世俗的微妙態度,語言平實而意蘊悠長。
便免顛連苦,相依此一窩。
窗虛添夜冷,屋漏得天多。
豺虎中原氣,蛟螭海上波。
掃除勤一室,此志恐銷磨。
嘉月戒行旅,信邁惟仲春。解纜赤亭渚,弭棹浦陽津。
拳拳共飲餞,戚戚豈異人。宴會良歡樂,別路成酸辛。
酸辛恒別離,況乃在親愛。與子本連枝,繾綣非由外。
靡靡即長途,顧望心如痗。嘉會豈無期,良時苦不再。
嘉會悵悠悠,雨雪阻行舟。進帆暗東路,返棹遠南樓。
銜思歷嶀嵊,凝睇越西州。獨有盈樽酒,誰與展綢繆。
綢繆念昔時,中情兩不疑。披襟散清帙,點翰酬新詩。
搴芳竟遙夕,款洽愬杯遲。悟對無厭歇,離折攪余思。
離折愁人心,望望澄湖陰。煙光極緲漠,層嶺阻巇崟。
永懷同采葛,勿往怨青衿。引領在空谷,佇想瓊瑤音。
細字昏難讀,孤燈冷獨挑。
黃齏馀口味,白豆驗心苗。
玉枕方春夢,金門正早朝。
先生唯默坐,窗外雨蕭蕭。
春山殊氣候,十里半陰晴。
山下三更雨,山頭月正明。
三十為詩顧工部,登壇才氣并諸昆。
太行南下青歸袖,淮水東流綠到門。
愛日林亭長萱草,好風裾佩結蘭蓀。
人間此會真希有,珍重瑤篇異候論。
晚來新雨過,忽憶枕邊書。睡起推窗看,茅檐月上初。
相逢三島客,東海又滄田。不記遼東鶴,歸來近幾年。
一春常苦雨,晴意晚方佳。坐看庭前蟻,成行上古槐。
寒食多風雨,年年苦欠晴。凄涼麥盂飯,不到北邙塋。
平生胡伯始,曾是漢庭人。老去長為客,儒冠果誤身。
亂后追游簡,難逢一笑歡。青春眼前過,白發鏡中看。
故人時見過,有酒即須留。但得時時醉,百錢馀杖頭。
每憶宋夫子,終年坐北軒。著書良自苦,得意好忘言。
勞生將半世,志不在功名。欲效菟裘計,黃金苦未成。
金華山下路,吾亦愛吾廬。終歲無車轍,階前草不鋤。
西堂舊作春池夢,南國今逢小滿天。
重四巧排黃閣印,百分宜泛紫金船。
夜聞素月初生桂,曉看丹枝已屬賢。
萬種春紅都斂避,一庭槐日翠陰圓。
叔父東山宅,繁星下榻邊。
華燈明素壁,舊夢繞哀弦。
漂泊何曾定,蹉跎又幾年。
看君千里意,慷慨不成眠。
一枝蘭折委春煙,聽說何人不解憐。掌上明珠看似月,君家只得兩回圓。
莫言夷甫太鐘情,情到東門強自輕。留得藍田種時法,不愁無地出兼城。
數月相依情更深,
殷勤棋局記知音。
黃花綠酒難為別,
萬斛愁堆一寸心。
襟袍空無礙,精神老不衰。
家傳司業學,句逼簡齋詩。
荒瘠留陰德,平反有去思。
功名赍志沒,回施稱家兒。
郁郁鐘山紫氣騰,中華民族此重興。江山一統都新定,大纛鳴笳謁孝陵。
如君早解共和義,五百年來國尚存。萬世從今真一系,炎黃華冑主中原。
將軍北伐逐胡雛,并告徐常地下知。破帽殘衫遺老在,喜教重見漢威儀。
漢兵到處虜如崩,萬馬黃河曉蹴冰。直掃幽燕搗遼沈,昌平再告十三陵。
過溪無限翠屏開,
大笑從教虎子猜。
不獨山中添故事,
仍教題作小飛來。
已暗忘吹,欲明誰剔,向儂無焰如螢。聽土階寒雨,滴破殘更。獨自懨懨耿耿,難斷處、也忒多情。香膏盡,芳心未冷,且伴雙卿。
星星。漸微不動,還望你淹煎,有個花生。勝野塘風亂,搖曳漁燈。辛苦秋蛾散后,人已病、病減何曾。相看久,朦朧成睡,睡去還驚。
阿爺有書來,言頗傾家貲。
箱奩四五事,莫嫌嫁衣希。
阿母開篋看,未看先長欷。
吾家本富饒,頻歲遭亂離。
累葉積珠翠,歷劫無一遺。
舊時典衣庫,爛漫堆人衣。
今日將衣質,庫主知是誰?
掃葉添作薪,烹谷持作糜。
尺布尚可縫,親手自維持。
行行手中線,離離五色絲。
一絲一淚痕,線短力既疲。
即此區區物,艱難汝所知。
所重功德言,上報慈母慈。